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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RSS Route Checklist / 新 RSS 路由检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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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ollows Script Standard / 跟随 路由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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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f yes, do your code reflect this sign? / 如果有, 是否有对应的措施?
• Date and time / 日期和时间
  • Parsed / 可以解析
  • Correct time zone / 时区正确
• New package added / 添加了新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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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普世社会科学研究网最新文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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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普世社会科学研究网最新文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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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从“基督教世界”到“信纲式国家”:现代宗教权利的萌芽</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摘要：人类历史从宗教暴力，到宗教宽容，再到宗教自由，经历了一个漫长艰苦的演化过程。西方政教关系在公元4世纪发生“君士坦丁转折”，导致历时千年之久的中世纪“基督教世界”(Christendom)的理念与现实。公元16世纪宗教改革，动摇了“基督教世界”，使其逐步破裂成一系列教派性的“信纲式国家”(confessional states)。“信纲式国家”的进一步演化，导致宗教多样性的存在与现实，并进而导致现代宗教权利的形成与法典化。1689年，英国《宽容法》标志着对“信纲式国家”的部分否定：宗教宽容权利得以确立；1789年，美国宪法《宗教条款》标志着对“信纲式国家”的完全否定：宗教自由权利得以确立。政教关系的这种发展，既促成现代世俗国家政府的兴起，又导致现代宗教权利的诞生。&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br&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gt;&lt;/p&gt;&lt;p style=&quot;line-height: 16px;&quot;&gt;&lt;img style=&quot;vertical-align: middle; margin-right: 2px;&quot; src=&quot;http://www.pacilution.com/fileTypeImages/icon_pdf.gif&quot; referrerpolicy=&quot;no-referrer&quot;&gt;&lt;a style=&quot;font-size:12px; color:#0066cc;&quot; href=&quot;http://www.pacilution.com/UploadFile/20250103/17358349664353681.pdf&quot; title=&quot;JDJSJ.pdf&quot;&gt;JDJSJ.pdf&lt;/a&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gt;&lt;br&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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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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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余英时《论天人之际：中国古代思想起源试探》读后</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初次接触到牛津教授道斯（&lt;/span&gt;E. R. Dodd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新书《希腊人与非理性》，已经是半个多世纪之前的事，当时觉得书名很吸引人，读来也似乎顺理成章，但整体意义却摸不着头脑，只好搁置一旁。将近四十年后，蒙余英时教授相赠长篇论文预印本&lt;/span&gt;Between the Heavenly and the Huma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199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中特别引用道斯的大作，方才有拨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之感。余先生的文章已经很完整，却迟迟未见发表，似乎颇有藏之名山，以待来者之意，日久就不免淡忘。直到最近两三年，才又不时听到此文行将扩展为中文专著出版的消息，而重新燃起先睹为快的期待。因此，上月此书出现于案头的时候，心中泛起“千呼万唤始出来”之感是再也自然不过。算起来，余先生这本《论天人之际：中国古代思想起源试探》（台北：联经出版公司，&lt;/span&gt;201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从最初构思、酝酿以迄今日面世，已经相隔十六七年光阴，即使撇除他埋首于《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那几年不计，亦可谓“十年辛苦不寻常”矣。&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此书与《朱熹的历史世界》迥然不同，篇幅不及后者的四分之一，作者所花时间、精力，似乎反而加倍，这是什么缘故呢？此中关键当在于本书“引论”劈头提出来的大问题，即传统“天人合一”观念的确切意义何在。也就是说，到底何谓“天”，何谓“人”，何谓“合一”？历来对此问题的讨论、著述可谓汗牛充栋，浩如烟海，而观点则南辕北辙，各出机杼，迄无定说。余著独特之处在于：首先，它虽然是一部思想史，与传统哲学观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出发点则牢牢立足于史学，处处以证据为依归，有意识地抗拒了以观念释观念，或求观念之发挥的倾向。其次，它所应用的材料虽然以传世典籍为主，但又竭力突破此藩篱，征引了大量最近出土的文献。第三，它所援引的观念、论点远远超出国学传统，最明显的是以雅斯贝斯（&lt;/span&gt;Karl Jasper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轴心突破”（&lt;/span&gt;axial breakthroug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为整体理论框架，并且大量引用日本和西方学者论著、意见，乃至萨满教（&lt;/span&gt;shamanism&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与古希腊宗教演变的关系。纵观全书，其格局实不啻布下天罗地网，将上述中心问题层层包围，以狮子搏兔之势将它诡谲变幻、隐藏在重重历史障雾之中的真面目锁定，以求能够将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所以问题虽然古老、简单，广为人知，但唯其如此，要探幽析微，发千古之覆，以求得确切不移的答案，那有如庖丁解牛，自须视为止，行为迟，踌躇斟酌再三。英时先生以十年辛苦方得完成此大业，其中道理可能就在于此吧？&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那么，此书对“天人合一”问题所得到的解答究竟为何呢？粗略而言，“天人合一”观念开始于远古巫文化的“降神”，至终则蜕变为孔、孟、荀、老庄等古代哲学家所倡导的精神与道德修养。这蜕变是个曲折漫长的过程，它所代表的，就是雅斯贝斯的所谓“轴心突破”，即人类多个主要文明在大约公元前&lt;/span&gt;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前&lt;/span&gt;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间，所各自发展的精神觉醒与哲学化运动。在中国，通过此运动，“天”“人”“礼乐”“德”“道”等关键观念都发生了革命性的巨大变化。因此，从世界文明发展角度看来，此书正是一部“轴心突破”展现于中国的历史。&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段历史相当错综复杂，根据余书的分析，它大致经历了五个不同阶段。在远古即“民神杂糅”时期，“天人合一”指巫文化的“降神”，亦即上天神灵通过巫师作法，降附于人身，这是一般民众为祈福、问卜而普遍举行的仪式。到第二阶段，邦国出现，遂有颛顼“绝地天通”的故事，它意味与“天”交通亦即向天帝或神祭祀、祷告、祈福、问卜的权力，为政治首领（“余一人”）所独占，并交由专业巫师阶层即所谓祝、卜、巫、史掌管。此体制至殷商而发展至极致，其时“天人合一”所意味的是：人间帝王秉承天神之命（即“天命”）而奄有和统治天下。至于属第三阶段的西周，则是个过渡时期。周公“制礼作乐”之“礼乐”实际上是规格化的祭祀、祈福仪式；然而，由于周取代商这一巨大政治变革的冲击，其时又产生了“天命靡常”，国君必须谨慎行事，亦即“修德”以保天命的思想。从公元前&lt;/span&gt;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初开始，“德”的意义更逐渐从“得天授命”转化为“德行”即“良好行为”。换而言之，在孔子之前百年，各诸侯国之间已经出现了普遍而不断深化的“精神内向运动”。统而言之，以上三个阶段可以用原始形态宗教、政教结合和宗教转化为政治来概括；至于以下讨论的最后两个阶段，则可以用政治转化为哲学，和哲学的进一步深化来概括。&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决定性的大转变发生于公元前&lt;/span&gt;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即孔、老、墨的时代。由于前一阶段的发展，以及周命衰微，诸侯崛起，礼崩乐坏的冲击，“天人合一”观念遂出现革命性变化。“天”从具有意志、主宰祸福的上天神灵，转化为充塞天地之间的精神实体，亦即“道”“德”，或抽象的、象征宇宙最高道德秩序的“天”。“人”从君主一人，转化为普遍的、不论贤愚贵贱的个人，更从外在个体，转化为内在心灵。因此，新的“天人合一”转化为天道与人心的结合，亦即个人的精神修养。换而言之，此时出现了一个脱离、突破巫文化，追求个人精神觉醒与解放的运动。至于精神修养的方法、意义，则有各种不同见解、主张：儒家宣扬“求仁”，老庄提倡“得道”“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不一而足。这种激烈竞争的状况就是《庄子·&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天下篇》所谓“道术将为天下裂”，倘若用雅斯贝斯的语言来说，就是“轴心突破”。在“突破”之后，“天人合一”观念还有进一步发展，即“宇宙气化论”的出现。这是孔子之后，公元前&lt;/span&gt;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发展出来的新观念，它的核心是：人与宇宙整体主要是通过“气”来发生互动——那也就是在《孟子》《庄子》《管子》哲学中分别占据中心位置的所谓“浩然之气”“天地之一气”和“精气”。这最后亦即第五阶段意味着中国“轴心突破”的完成。但在此之后，中国哲学所讲究的精神修养方法与巫文化在底子里仍然相通，仍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例如“养气”“游乎天地之一气”，以“心斋”来集气，借“精气”以畅通思想等观念、构想，其实隐隐约约仍然是古代巫师“降神”“通神”观念的转化。&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以上是中国“轴心突破”过程极其简略的一个介绍。这突破有三个独特形态，是余书以浓墨重彩论述的，颇值得在此一谈。首先，是“礼乐”观念之演变为贯穿整个轴心时代的一条重要线索。在古代，“礼乐”（亦合称为“礼”）即是宗教仪式，但到了殷周之际，其意义开始发生基本变化。周公“制礼作乐”的意义在于“礼者德之则”，而“‘礼’和‘德’是互为表里的”（余书&lt;/span&gt;9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周公对成王的告诫则以“敬德”（累积德行）为主。换而言之，代表宗教的“礼”已经渗透了政治含意，即与关心民生、民食的“德行”分不开了。这变化所代表的，是“从‘天道’向‘人道’的移动”（&lt;/span&gt;9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至于“礼”的意义再次发生革命，用英时先生原话说，是“孔子不断寻求‘礼之本’而归宿于‘仁’……它可以说是孔子从哲学角度重新阐释礼乐实践的最后完成……也标志着儒家轴心突破的开端”（&lt;/span&gt;9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换而言之，代表政治秩序的“礼”渗透了深刻的内在修养含意，而变成与衡量个人行为准则的“仁”分不开，因此“‘仁’与‘礼’虽有内外之别，但必须合起来才完整”（&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这可以从孔子“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句名言得到最明确的证据。因此，“礼”的意义经过了两次大变动：首先是从宗教挪向政治，再是从政治挪向内心修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次，是孔子与古代礼乐传统的复杂关系。余书强调，这有两个对立的面相。一方面，“子不语怪、力、乱、神”，强调“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也就是说，孔子毕生致力于抗拒乃至超越巫文化：“中年以后作为轴心突破的一位先驱，他自然是以礼乐传统作为思想或哲学突破的主要对象。”另一方面，从《论语》和史籍中的记载，却又可以找到孔子深受古代宗教包括巫文化深刻影响的大量证据，这和他为殷商遗民与崇拜周公不无关系，甚至，也可以说是他获得强烈使命感的由来——因为“巫传统的‘通天地’……使他终于能发展出人得以个人身份，自由而且直接地，与‘天’交通的构想”。因此，对传统“他采取了重新诠释而不是全面拒斥的态度”（&lt;/span&gt;16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16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将这两方面合起来看，便可以说孔子虽然致力于建立新传统，但仍然是深深植根于旧传统而并没有与它决裂。这显露了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特点，即其强大的延续性，因此，与其他文明相比较，中国的“轴心突破”表现得最为温和与渐进。&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最后，则是以“内向超越”来作为中国“轴心突破”亦即整个哲学运动的特征。所谓“内向超越”是和西方特别是希腊哲学的“外向超越”作对比，而“超越世界”（&lt;/span&gt;transcendental world&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则是和现实世界相对的。余书所举“外向超越”的显例是柏拉图的“理念”（&lt;/span&gt;ide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界，即在我们熟知的、杂乱无章、变动不居的现实世界以外，还有由一套永恒不变、迥异尘寰、清明崇高的“理念”（&lt;/span&gt;ide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构成的世界，那可以说是“外向超越”最典型的例子。余先生所未提及的，以色列的全知、全能、全在之上帝，当然也是同样突出的另一个例子。与此相反，中国哲学家的“超越世界”一般都以“道”为名：它虽然不同于现实世界，两者却又紧密相连，不可截然划分，其间关系可用“不即不离”来形容，这就是所谓“内向超越”。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见之于《中庸》引孔子说“道不远人”，《孟子》所谓“道在迩而求诸远”，庄子所谓道“无所不在”，甚至在卑下如尿溺之中。至于《尚书·大禹谟》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来说明“人”与“道”两者之间的微妙关系。而《荀子·解蔽篇》以盘水的清浊是否分明只视乎其有无受到扰动来说明“人心”与“道心”其实是一“心”的两种状态，当更是“内向超越”的最好说明。&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英时先生此书篇幅不多，但结构紧密，内容瞻富，论证綦详，我们所在此，就只能够粗陈大意如上了。但结束之前，有一些想法，正好趁此机会向英时先生和读者请教。这主要在于“内向超越”这个经常为学者提及的观念之确切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谓“超越”（&lt;/span&gt;transcendental&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般指存在于我们所熟悉世界以外，带有未知意义的某种完美境界。柏拉图的理念世界与“现实世界”对立，两者截然不同（虽然不能说毫无关系），称之为“超越世界”，或者进一步定性为“外向超越”，那既顺理成章，也十分容易明了。但所谓“内向超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余书第七章专论“内向超越”，其中有这样的话：“每一文明在轴心突破以后，它的超越世界便成为精神价值的终极源头。就中国的独特情况而言，这一超越世界非它，即所谓‘道’是也。”（&lt;/span&gt;22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然而，作为价值源头的“道”如何可以得到呢？下文强调两点：第一，道不远人，它就在人伦日用亦即日常事物之中；第二，求道必须转向个人内心，即孔子所谓“我欲仁，斯仁至矣”，孟子所谓“尽心知性”（&lt;/span&gt;22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23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那也就是“道心”与“人心”的合一，两者是“不即不离”的（&lt;/span&gt;25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25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问题是：倘若道在人心，那么它和个人的日常心思究竟有何区别？人如何能够“超越”自己的心？余书对此没有多所论述，理由可能在于：《论语》《孟子》触及这问题的地方很多，似乎不必费辞了。例如孔子所提到的忠、恕、恭、慎、勇、直、信等美德，以及“博施济众”的理想，孟子论及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的四端说，等等，都为抽象的“仁心”或者“道心”提出了具体的含义和标准。但这并不完全解决问题。即使我们完全同意，这些圣贤之道的确如孟子所说，是人心所本有，不假外求，圣人只不过是为我们指点迷津而已，那我们还是免不了要追问：圣人的指点是必需的吗？抑或人人（最少在原则上）可以自行悟道？倘若是前者，则似乎不能够称为“内向超越”，因为那样的话，圣人就不再是“凡人”，他和秉承神意的先知，或者自称为“神之子”的救世主，就没有基本分别了。但倘若是后者（亦即人皆有“超凡”而“入圣”的可能），则个人各自所悟之“道”，又如何保证必然能够相应和融合，成为天下共有的大道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要解决这个问题而不借助于外在世界，即在人心以外另寻“超越世界”为立足点，余书所引《朱子语类》那一段话可能提供了重要启示：“只是仁在内，为人欲所蔽，如一重膜遮了。克去己私，复礼乃见仁。”（&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这里提到的“人欲”和“己私”无疑立刻会使我们想到对立的“天理”和“公心”。那么，“内向超越”的真正意义岂不就在于超越个人的“己私”以趋向“公心”吗？至于所谓“公心”或“天道”也者，岂非也就是由极少数（日后成为圣人的）聪明睿智之士，从人心的日常表现所发现和提炼出来，并且至终得到社会整体接受和认同的伦理道德准则吗？换而言之，“内向超越”无非就是超越“小我”之私，以成就“大我”之公，进而肯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一国人极其熟悉的观念而已。&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倘若以上的看法不无道理，那么我们也许还可以进一步说，中国和西方“超越世界”的基本分别在于：中国趋向于集体或群体主义，以社会整体本身为价值根源所在；西方特别是希腊和希伯来文明则趋向于个体主义，以哲人、先知所宣示的，完全立足于社会以外的“神意”或者“宇宙”“自然奥秘”为价值根源所在。这一基本分野也许就是为什么欧洲在经历了漫长的、奉行基督教会集体主义的中古时期之后，居然会迎来以个人与神直接沟通为基调的宗教改革，乃至以个人意志与自由之极度发挥为基调的启蒙运动的原因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英时兄毕生究心于中国思想史探索，从新亚时代算起已经不止一个甲子，在此漫长岁月中所梳理、考证过的大大小小，各种性质、类型的古今题材可谓洋洋大观，遍及中国文化思想的各个方面和层面，由是而获得学界的一致敬仰和推崇，正所谓实至名归，这是八年前他获颁“克鲁格奖”时候的公论。当时我在《二十一世纪》的祝贺短文说：“人生棋局较之黑白世界更为宽广开放得多。先生的巨著（按：指论朱熹一书）相信不仅仅是‘收官’，而还是开布新局，从而为中国文化创造更丰盛的世界……我们于先生尚有厚望焉！”现在，《论天人之际》不但带来惊喜，更使我们“喜出望外”。在英时兄的人生舞台上，倘若《朱熹的历史世界》可比压轴戏，那么此书正堪当大轴戏。可以说，有此书，太史公所谓“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方才得到确解、正解。因此，将此名言移赠于英时兄，是再恰当没有了。&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暮春于用庐&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选编自《人文精神与未来世界》&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勿食我黍&lt;/span&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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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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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近代以来日本宗教对话发展的政策性动因论析</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摘要：受1893年万国宗教大会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日本的宗教团体已经出现了多宗教集会和研讨式对话模式。战争爆发后，日本政府通过《宗教团体法》强制宗教团体集结，以联盟集团形式开展对话与合作，成为对内煽动和协助备战、对外宣教进而辅助战争的一种联合势力。日本战败后，随着“政教分离”政策的实施，日本政府通过邀请宗教代表集会等形式开展战争死难者慰灵活动，成为现代日本共祈式宗教对话的最初形态。《宗教法人法》颁布以后，地区性、全国性宗教联盟成为了日本宗教团体与政府的业务中转站和传声筒，也成为现代日本各类宗教对话活动的主要推动力。宗教对话是映射不同历史时期日本政教关系发展状况的一面镜子。从日本宗教对话发展史及其特异性的视角考察当代日本政教关系问题，或可为日本乃至东亚宗教研究带来新的思考向度。&lt;/span&gt;&lt;/p&gt;&lt;p&gt;&lt;br&gt;&lt;/p&gt;&lt;p style=&quot;line-height: 16px;&quot;&gt;&lt;img style=&quot;vertical-align: middle; margin-right: 2px;&quot; src=&quot;http://www.pacilution.com/fileTypeImages/icon_pdf.gif&quot; referrerpolicy=&quot;no-referrer&quot;&gt;&lt;a style=&quot;font-size:12px; color:#0066cc;&quot; href=&quot;http://www.pacilution.com/UploadFile/20250103/17358350572622510.pdf&quot; title=&quot;RBZJ.pdf&quot;&gt;RBZJ.pdf&lt;/a&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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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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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em>
      <title>权力的圣礼：宪法宣誓的意义</title>
      <description>&lt;p&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摘&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amp;nbsp; &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要：在规范层面，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国家是一个建立在忠诚的道德原则基础上的存在实体，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国家的本质，也才能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不同的国家形态，其政治忠诚的模式不同，现代立宪国家的政治忠诚集中体现为宪法忠诚。除非宪法成为国家的公民宗教，否则共和国就不具有最有力的精神纽带。宪法宣誓被普遍用于保证宪法忠诚，因为宣誓是一种神圣的言语行为，其神秘的力量和功效蕴藏在誓言的结构之中。宪法宣誓是宪法信仰的一个仪式。我国宪法宣誓制度的实行可视为我国宪法文化的一个突破，意味着权力仰赖人民的赐福，显示了权力温顺的一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将我们的民主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就是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古雅典）吕库古&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lt;br&gt;&lt;/span&gt;&lt;/p&gt;&lt;p&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引&lt;/span&gt;&amp;nbsp;&amp;nbsp;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论&lt;/span&gt;&lt;/span&gt;&lt;/strong&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为什么我国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十二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王晨在“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草案&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说明”中连用两个“有利于”诠释了宪法宣誓的&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预期&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功能：“有利于促使国家工作人员树立宪法意识、恪守宪法原则、弘扬宪法精神、履行宪法使命，也有利于彰显宪法权威，激励和教育国家工作人员忠于宪法、遵守宪法、维护宪法，加强宪法实施。”抛开官方文体的修辞术，宪法宣誓的功能可以概括为“彰显宪法权威，加强宪法实施”，具体作用方式可以归纳为两种：①促使国家工作人员树立宪法意识、恪守宪法原则、弘扬宪法精神、履行宪法使命；②激励和教育国家工作人员忠于宪法、遵守宪法、维护宪法。整段话基本的逻辑是：宪法宣誓通过作用于国家工作人员的主观心理来实现某种客观效果。&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出于职业的思维惯性，一谈到宪法实施，法律人马上会联想到强制性实施——违宪审查。也许在一些人的眼中，宪法宣誓顶多是个形式&lt;/span&gt;(formalit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对于宪法实施何用之有？须知宪法实施包含积极的意义——职责担当和消极的意义——不违背宪法，两种意义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消极意义的合宪性控制包括自制型实施、谏议式实施与强制性实施。宪法宣誓是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言语行为，诉诸宣誓者的政治良知，既能激发职责担当精神，也能促进权力自制&lt;/span&gt;(auto-limitatio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追求自觉实施的效果，其作用是无形的。从世界范围看，宪法宣誓与违宪审查并行不悖，相得益彰。&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拟从规范的角度阐释宪法宣誓制度的意义。在规范的意义上，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宪法宣誓制度的精神内核是宪法认同和宪法忠诚。鉴此，为什么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的问题可以分解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国家需要宪法忠诚？第二，为什么要用宣誓的方式来保证宪法忠诚？&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忠诚是国家忠诚的现代形式，因此，研究宪法忠诚必须退回到国家忠诚上去，在国家忠诚模式演变的历史中发现宪法忠诚存在的条件及其进步意义。第一个问题在逻辑上预设了一个基本命题：国家需要政治忠诚，准确地说，国家是一个建立在忠诚的道德原则基础上的实体。在这个逻辑基础上，我们还需要发掘一个国家忠诚的理论范式，这个范式就蕴藏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之中，即一个著名的连比例公式：“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在卢梭的人民直接出场的理想国，主权者和臣民是人民的两个身体，主权者与政府相分离。只有在这两个条件下，忠于主权者才真正等于忠于国家，政治忠诚才上升到了道德自由的高度，是服从与自由的统一。对照这个范式，我们可以检讨历史上各种国家忠诚模式的利弊得失，探寻国家忠诚模式演变的规律。&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一个世俗化的时代，在一个无神论的社会主义政权之下，将宣誓这样一个带有神学意味的传统仪式安置在宪法的生命之中，这多少令人费解。因此，第二个问题也需分解为两个问题：①为什么宪法会变成一国政治信仰的对象？②宣誓为什么能保证声明的真实性？宪法宣誓在观念和实践两个层面都预设宪法是或者应该是公民宗教的圣典。故此，为了回答前一个问题，我们将求助于卢梭的公民宗教理论，并借用人民制宪的学说。公民宗教是对一切宪法设计的有效性的最终保障，是“上帝插进的一只脚”；人民制宪学说为我们架设一座从卢梭的“精神法典”通往宪法爱国主义的逻辑桥梁。第二个问题涉及考古学、宗教学、语言学、哲学、政治学和法学等诸多领域。对世俗化的，特别是无神论的国家的宪法宣誓，宗教&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巫术的传统方法不能提供充分有效的解释，阿甘本的语言哲学的解释方法则更为可取。阿甘本解析了誓言的结构，在誓言的语言结构之中发现了誓言的力量和效能&lt;/span&gt;(efficac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称誓言为“语言的圣礼”。&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将从四个层次，递进地阐明以下核心观点：&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第一，只有在存在的意义才能理解国家的本质，也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二，不同形态的国家，其政治忠诚的模式不同。国家忠诚模式的发展演变呈现出四大规律：从下对上忠的单向结构演变为以公民相互忠诚为基础，以官员忠诚为重心的模式；从多层次复合结构演变为“臣民→主权者”“代表→主权者”“政府→主权者”直接对应的结构；效忠对象从具体人格转变为抽象人格和法律规范，即从忠君到忠于国家、忠于宪法；国家忠诚从卑微的道德义务上升为道德自由，即“积极自由&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服从”的综合情感与德性。&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第三，除非宪法成为国家的精神法典，否则国家就不具有最牢固的道德情感基础，就不会具有最根本的政治同一性，代表与被代表者之间就缺少连接的精神纽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四，宪法宣誓被普遍作为宪法忠诚的保证，因为宣誓是一种神圣的言语行为。誓言的力量蕴藏在誓言的结构之中。借用意大利学者&lt;/span&gt;PaoloProd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本专门研究西方宪法史中政治誓言的专著的名称，&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把宪法宣誓称作“权力的圣礼”&lt;/span&gt;(sacrament of power)&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有三个涉及港澳地区的实际问题需要在理论上予以澄清。①港澳官员无需宣誓忠于宪法，只需宣誓忠于基本法，合理性何在？②澳门基本法规定，五类官员需要宣誓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基本法则没有相同或类似规定，这意味着什么？③&lt;/span&gt;201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香港立法会就职宣誓时发生了一连串滥用宣誓程序的事件，并引发了中央释法，释法出台之后香港社会有人质疑释法“加料”，如何回应？&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国宪法宣誓制度的确立可视为我国宪法文化的一个突破，显示了权力温顺的一面。这个仪式意味着人民不仅作为制宪权的所有者存在于宪法之上，接受宪定权力执掌者的效忠，并赐福于他们，而且始终以无组织、无形态的存在方式并立于宪法之旁，见证着宪法誓言的践行。它昭示我国的政治忠诚模式正在逐渐演变，其趋势是，从下对上的单向忠诚转向公民相互忠诚并突出国家公职人员的忠诚义务，从个人崇拜转向宪法信仰，从意识形态化的政治伦理转向规范忠诚——忠诚与法治的统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宪法是可以有力量的，如果一国之民信的话。&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概念辨析&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宪法宣誓在我国是个新事物，在论述宪法宣誓的意义之前有必要解析一组相互关联的概念：忠诚誓言、就职誓言、宪法宣誓。在我国，还应该把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考虑在内，那就是基本法宣誓。&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宪法宣誓、忠诚誓言、就职誓言&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宣誓，指的是特定主体在法定条件下表达宪法忠诚的一种言语行为&lt;/span&gt;(linguistic a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宣誓是一个中国式的说法，字面上突出忠诚对象——宪法——和行为——宣誓。在美国，对应的说法是宪法誓言&lt;/span&gt;(constitution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但相关内容一般被归入忠诚誓言、就职誓言的名目之下，学理上纳入宪法信念&lt;/span&gt;(constitutional faith)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范畴，属于宪法伦理学或宪法文化的知识领域。宪法宣誓，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国家存在一部成文宪法。若无成文宪法，何谈宪法宣誓？英国没有成文宪法，国王的加冕誓言笼统地提“遵照法律和习俗”，一般的政治忠诚宣誓只提忠君，不提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诚誓言&lt;/span&gt;(loyalty oath, oath of allegi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即成员对一个组织、机构或者国家表示忠诚的誓言。小到二人以上的结义，大到一个政党、国家，都可能要求成员进行忠诚宣誓；有合法的宣誓，也有法律之外的和非法的宣誓。我们这里关心的是对国家的政治忠诚，一般组织和机构的忠诚宣誓、政党和其它政治组织的忠诚宣誓一概不在考虑之内。&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什么人在何种情况下需要对国家宣誓表达政治忠诚，有时直接取决于政治需要，有时取决于宪法和法律的规定。从美国的经验来看，情况比较复杂。独立战争之前和战争期间就广泛应用忠诚誓言；建国后，公职人员就职、外国人入籍、参军以及担任军官均需宣誓&lt;/span&gt;(uniformed services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南北战争期间普遍要求军人进行忠诚宣誓，战后战俘赦免也采用忠诚誓言；二战及冷战时期反共，大范围地进行忠诚测试。此外，美国中小学及各级政府升国旗、奏国歌也是一种忠诚的宣诺&lt;/span&gt;(pledge of allegi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我国，人们最熟悉的是入党、入团和加入少先队的忠诚宣誓，这些是法律之外的宣誓。奏国歌、升国旗，属于法律范围内的集体忠诚宣诺。&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就职誓言或职务誓言&lt;/span&gt;(oath of offi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泛指政府职位候任者在就职时表达政治忠诚的言语行为。不光政府职位可以把宣誓作为任职的先决条件，宗教组织和其它组织也可能要求就职宣誓。英文中还有一个说法叫&lt;/span&gt;offici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有时候指的是广义的职务誓言，有时候与司法人员誓言&lt;/span&gt;(judici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相对而言，专指议会成员与政府系统官员的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共和国，须做就职宣誓者上至总统下至普通官员。《美国宪法》第&lt;/span&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规定，“总统在就职之前，应宣誓或誓愿，誓词如下：‘我郑重宣誓&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矢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必忠诚地执行合众国总统的职务，并尽我最大的能力，维持、保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美国宪法》第&lt;/span&gt;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进一步规定，“参议员及众议员，各州州议会议员，合众国政府及各州政府之一切行政及司法官员，均应宣誓或誓愿拥护本宪法。”另外，联邦法律规定，美国军官也要宣誓，军官誓言也是一种特殊的职务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君主国，如果有加冕仪式，君主通常需要宣誓，其誓言叫加冕誓言&lt;/span&gt;(coronation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加冕誓言是不是可以算一种职务誓言呢？和一般职务誓言不同，加冕誓言在性质上属于统治誓言&lt;/span&gt;(oath of govern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文或可译作治国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法国叫王国誓言&lt;/span&gt;(oath of kingdom)&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深层次的理由是，君主拥有主权，而非一般的宪定权力；职务是法律创设的，而主权是法律的源泉，因而也是一切职务的源泉。但是，在立宪君主国，君主与议会分享主权，君主也是一个宪法职位，君主的加冕誓言在理论上应该可以算是一种职务誓言——当然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类型，甚至连君主的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未必有加冕仪式&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也受法律规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英国，新君继位&lt;/span&gt;(accessio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没有正式的宣誓仪式，但根据&lt;/span&gt;170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新教与长老教会法》，君主须对苏格兰教会做出宣誓。加冕仪式通常有宣誓环节，誓言措辞历经许多次修改，但基础还是&lt;/span&gt;168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加冕誓言法》的规定。该法规定的誓言与历史上的传统誓言最大的区别是，以往宣称君主“授予并保留法律”&lt;/span&gt;(grant and keep law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而新立誓言要求国王受制于议会同意的法律，&lt;/span&gt;195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伊丽莎白加冕誓言就包括“遵照各地的法律和习俗”的字眼。英国的官员宣誓和忠诚宣誓总体上受&lt;/span&gt;186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允诺式誓言法》&lt;/span&gt;(The Promissory Oath A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规范，还有一些法律也涉及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同样是实行立宪君主制的比利时，国王是无需加冕的，但要在联邦议会两院面前进行宪法宣誓。西班牙宪法规定，国王在登基之后、履职之前要尽快宣誓，誓言核心内容是“遵守和实施宪法和法律”；其子嗣成年时也要做出同类的宣誓，外加效忠国王的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就职誓言可否算一种忠诚誓言呢？在君主制国家，加冕誓言不归入忠诚宣誓，因为君主是法律上的主权者，是全体臣民效忠的对象。例如，英国现在的忠诚誓言的核心内容是忠于“陛下伊丽莎白女王、陛下子嗣及继任者”。在立宪君主国，加冕誓言必须包含遵守宪法或法律的内容，因而也多多少少地带有宪法忠诚誓言的味道。至于其余各级官员，则均需宣誓效忠国王&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女王，其职务誓言无疑是忠诚誓言。在共和国，国家元首不是主权者，只是主权者的代表，他&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她不是其他人宣誓效忠的对象，而他&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她同样负有忠于宪法的职责。因此，国家元首的誓言在本质上也可以算是一种忠诚誓言。《美国宪法百科全书》收录的由&lt;/span&gt;Ralph S. Brow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撰写的“忠诚誓言”词条就包括总统就职誓言，他称之为“温和形式的忠诚誓言”。不过，人们通常在狭义上使用忠诚誓言这个概念，与忠诚测试&lt;/span&gt;(loyalty tes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连在一起讨论，不包括总统就职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理论上，我把立宪君主国的加冕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登基誓言，若没有加冕仪式的话&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和共和国国家元首的誓言都包括在忠诚誓言之内。理由是，总统职位是宪法创设的，王位是宪法确认的，都受制于宪法，其誓言受宪法和&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法律规制，且必须包含遵守宪法或法律的内容。不过，在政治实践和宪法实践的层面，不妨把上述两种誓言与一般的职务忠诚宣誓区分开来。在我国新建立的宪法宣誓制度中，不存在这种区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简单总结一下三个概念的关系。忠诚誓言的外延大于就职誓言，就职誓言是忠诚誓言的一个类型。当就职誓言的核心字眼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守护、遵守、忠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时，我们称之为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国的宪法宣誓，应用范围很窄，只包括就职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5&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通过《关于实行宪法宣誓制度的决定》，&lt;/span&gt;201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2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三次会议予以修订。《决定》规定：“一、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及县级以上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选举或者决定任命的国家工作人员，以及各级人民政府、监察委员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任命的国家工作人员，在就职时应当公开进行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1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的宪法修正案，将《宪法》第&lt;/span&gt;2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增加&lt;/span&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款，作为第&lt;/span&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款：“国家工作人员就职时应当依照法律规定公开进行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上述《决定》的名称就叫做《关于实行宪法宣誓制度的决定》，而内容上仅规定了职务宣誓，容易误导人们在观念上把二者等同起来；在实践的层面上，也为未来设置了一个障碍，如果将来需要扩延宪法宣誓的范围，比如外国人入籍宣誓，战时忠诚宣誓，那就会发现现有框架容纳不下任何其它类型的宪法宣誓。其实，可以考虑增加宪法宣誓的情形还有好些种情况，比如中国共产党内的各级官员就职、公民参军、战争、授军衔，此不详列。&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基本法宣誓：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全国确立宪法宣誓制度之前，我国早已在港澳地区确立了就职宣誓制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香港基本法》第&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规定：“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行政会议成员、立法会议员、各级法院法官和其他司法人员在就职时必须依法宣誓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香港本地立法《宣誓及声明条例》规定了誓言的具体内容。此外，立法会参选登记表与确认书都写有拥护基本法的要求，这也是一种表达忠诚的形式。&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再来看一下《澳门基本法》的规定：&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lt;/span&gt;10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澳门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行政会委员、立法会议员、法官和检察官，必须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基本法，尽忠职守，廉洁奉公，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并依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lt;/span&gt;10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澳门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立法会主席、终审法院院长、检察长在就职时，除按《本法》第&lt;/span&gt;10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的规定宣誓外，还必须宣誓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对比两部基本法，再把两部基本法的相关规定与此次修宪新增的宪法宣誓条款进行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两个有趣的现象：第一，两个基本法分别规定，港澳地区官员只需要宣誓拥护基本法，没有规定要宣誓拥护国家宪法；第二，澳门基本法规定，澳门五类高官需要宣誓效忠国家，香港基本法却并无类似规定。人们难免疑惑：基本法宣誓是否可以算作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港澳两部基本法关于宣誓内容的规定不同，究竟意味着什么？&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这里，我们先来分析基本法宣誓与宪法宣誓的关系，第二个问题留待本文第二部分论述。要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得重访基本法和宪法的关系这个老问题。有人从法律位阶理论出发严格区分宪法和基本法。因宪法是母法，基本法是下位阶的法律，他们据此否定“基本法是小宪法”之说。然而，位阶理论解释不了联邦制下允许州自立宪法的现实。故此，他们进一步诉诸单一制，主张我国是单一制国家，不允许地方宪法存在。可是，如果按照传统的单一制理论，压根就无法解释一国两制的正当性。一国两制是宪制创新，创新之处恰恰在于打破了传统的单一制与联邦制的诸多界限，但又坚持了单一制的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地方没有自决权、制宪权和自卫权。在这个前提下，由国家给某些地区单独制定具有宪法功能的基本法。这是不是否定国家宪法在港澳的效力呢？非也。地方宪法的存在，绝不能否定国家宪法的效力，这在联邦制下是个常识。根据位阶理论，否定了上位法的效力又如何论证下位法的效力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里不准备过多纠缠这个老问题，只想指出老问题与新问题的关联性。一旦否定基本法的宪法属性，基本法宣誓就不能算是一种宪法宣誓了。那么，国家有关宪法宣誓的修正案和决定，要么适用于港澳，要么豁免港澳适用。如要港澳宣誓拥护一部社会主义的宪法不就否定一国两制了吗？另一方面，如果完全豁免，又于理不通。真是左支右绌。相反，如果在功能意义上把港澳基本法看作国家制定的分别适用于港澳特别行政区的“特别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方的说法是“宪制性法律”，既肯定基本法的宪法功能，又强调它的法律位阶&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那么，基本法宣誓就可视为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了，而且也只有在这个意义上，基本法宣誓才有意义和正当性。如此，有关宪法宣誓的修正案和决定也就没有必要适用于港澳地区了。至于那些担任国家公职的港澳人士，自当别论。附带说一句，国歌法和国旗法都列入两部基本法的附件三，分别通过本地立法适用于港澳。奏国歌、升国旗，也是政治忠诚和宪法忠诚的表达方式，因为国歌和国旗都属于国家的代表性符号，均由宪法确定。&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国家忠诚及其模式变迁&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规范的意义上，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国家之所以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首先是由国家的本质决定的，因为国家是一个忠诚的体系。国与国的差别，不在于是否需要忠诚，而在于忠诚的模式不同。在一个现代共和国，一般来说，忠于国家&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忠诚同一性&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何谓忠诚？忠诚是一种关系结构。忠诚指的是一个主体对于一个对象的一种特殊的主观态度和行为方式，可简单图示为：“主体→对象”。这个对象或者宾词，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组织，还可以是一个承诺、誓言或者一个规范；也可以是一项事业，甚至一个代表性符号。《牛津英语词典》给出的定义只有两条，一条对于承诺等言辞，一条对于主权者或者合法政府，它没有把对组织的忠诚包括在内。&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进一步说，无论忠诚对象是人还是言辞或非人格的事物，归根到底，忠诚都直接或间接地是主体间关系：“主体→主体”。承诺是对人的承诺，誓言也是对人的，事业是一群人的事业，规范的背后是制定规范的主体，符号代表一个实体。忠诚还是不忠诚，都是主体间的事，自然有受益者或受害者。&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关系结构的内涵是什么呢？《忠经·天地神明章第一》说，“忠也者，一其心之谓也”。《说文解字》中讲，“忠，敬也，尽心曰忠”。这都将忠归为一种主观态度和道德情感。《牛津英语词典》关于&lt;/span&gt;loyalt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两条解释都使用同一个短语“&lt;/span&gt;faithful adherence to&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文可以翻译为“信守”“尽心追随”，显然包括两个要素：道德情感与客观行为。这可以诠释为，忠诚是道德情感与客观行为的结合。这是语文解释，不是定义，但我们可以沿着语义追问下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这里可以提出两个问题。①信守或尽心追随是一种道德激情还是一种道德义务？我们通常把忠诚界定为一种道德激情，同时也界定为一种道德义务，道德激情是如何附加到义务上去的，甚至与义务融为一体的呢？道德激情不会无缘无故地生发出来，除非主体与对象，或者一个主体与另一个主体间具有同一性。②信守或尽心追随是单方的行为，一谈到忠诚，一般的想象也是一个下对上的单向结构。单边行为或单向结构如何维系一个关系呢？只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靠另一方的强制，可那就变成了纯粹的义务，与积极的道德情感无关；要么另一方具有足够的精神吸引力。这暗示着，无论是一个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亦或一项事业，要赢得他人或者成员的忠诚，必须具有一种足以同化他人或者成员的强大的道德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乃是主体与对象之间的同一性的根源。&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关于忠诚的定义应该把忠诚关系结构中被隐去的二者之间的同一性揭示出来。因此，我把忠诚界定为这样一种道德情感和行为方式，即一个主体心甘情愿地将自身与对象同一化，并愿意为对象付出努力、做出牺牲。这个定义包括两个要素：认同、付出。认同是付出的前提，也是目的；付出体现认同，通过付出也同时使自己被认同。付出是履行义务的行为，往往超出义务的范围，做出更多的牺牲。同一性是前提，也是追求的结果，在忠诚的付出过程中繁殖增长。&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政治关系中，忠诚是构成政治体同一性最重要的道德要素和原则，也是代表制责任原则的道德基础。没有公民的忠诚，国家就没有政治同一性；代表若不忠诚，就会出现代表制危机。&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忠”具有极强的区别功能和排他性。忠于一个人或一个组织，同时也就意味着当这个人或者组织与其他人或同类组织发生利益冲突时，必须毫不犹豫地选择效忠对象的利益，并为之斗争。因为忠于一个组织就很难做到中立，所以有人认为忠可能和道德不协调。本文无意陷入伦理学的争论，宪法研究关心的国家忠诚和宪法忠诚是一种政治道德，它无疑具有排他性。可以不夸张地说，排他性或敌友区分是国家忠诚和宪法忠诚的实质。美国的入籍誓言便是一个极好的例证：&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宣誓：我完全彻底断绝并彻底放弃对我迄今为止所隶属或作为其公民的任何外国王子、当权者、国家或君主的效忠和忠诚；我将支持和捍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反对国内外一切敌人；我将信念坚定，忠诚不渝；我将根据法律要求为美国拿起武器；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美国武装部队中执行非作战服务；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文职政府领导下从事对国家具有重要性的工作。我自愿承担这一义务，毫无保留，决不逃避。帮助我吧，上帝！&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誓言是一个五重誓&lt;/span&gt;(five-fold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即包含五个方面的道德和法律义务：①支持美利坚合众国宪法；②完全彻底断绝并彻底放弃对我迄今为止所隶属或作为其公民的任何外国王子、当权者、国家或君主的效忠和忠诚；③支持和捍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反对国内外一切敌人；④（对其）信念坚定，忠诚不渝；⑤&lt;/span&gt;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根据法律要求为美国拿起武器；或&lt;/span&gt;B.&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美国武装部队中执行非作战服务；或&lt;/span&gt;C.&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根据法律要求，在文职政府领导下从事对国家具有重要性的工作。&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国家忠诚的理想模式&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国家是什么？无需借助任何理论家的玄思和虚构，生活经验直接告诉我们，国家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社会事实，有大小、强弱之分，兴衰、存亡之别。因此，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国家的本质，也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从内部关系而言，国家是一个支配——服从的权力结构，其运作依赖一套暴力机器和一个法律规范体系的完美配合。但法律规范不能仅仅依靠暴力来维持，还需另外一种力量的支持，这就是道德的力量。一方面，公民服从的义务必须升华为忠诚的道德情感，法律才能具有最佳实效，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另一方面，国家必须依靠一个忠诚的政府才能健康地存在，个别官员滥用职权是腐败，如果政府不忠于主权者，那便是政治危机和宪法危机。总之，忠诚是维系政治共同体的金质纽带。至于从外部关系来看国家忠诚对于国之存亡具有多大的意义，这压根就无需理论论证，因为历史和现实给我们提供了太多的实例。&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与国的区别，不在于是否需要忠诚，而在于忠诚的模式不同。也不妨反过来说，不同的忠诚模式产生和维系了不同的国家形态。这里的国家形态包括两个方面的形式要素，一个是政体，另一个是国家结构。所谓忠诚模式，无非是对三个问题的制度回应：谁应尽忠？效忠的对象是谁或者是什么？如何保证忠诚？在归纳和分析历史上的各种忠诚模式之前，必须建立或发掘一个理论范式。这个范式就蕴藏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之中，即：“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对照这个范式，历史上各种国家形态的忠诚模式的利弊得失就昭然若揭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抽象地说，一切主权国家都由三个功能要素构成，其精神结构可初步图示为“主权者——政府——臣民”。政治体的精神结构内含双重忠诚结构：①臣民→主权者；②政府→主权者。两个忠诚结构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接受效忠的都是主权者。在君主制下，君主声称“朕即国家”，但这是一个拟制，是一种代表理念。在君主制下，忠君与忠于国家有时会严重对立。处昏君暴政之下，忠君则害国；外族入侵建国，前朝旧臣转而侍奉新朝，本质上是叛国。只有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中，无需借助代表的理论神话，主权者才能与国家直接同一，下述等式才能真实地成立：忠于主权者&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于国家。卢梭主张，唯一合法的国家是人民直接出场的人民主权国家。在这里，人民既是主权者，同时也是臣民；主权者只能立法，政府负责执行法律，二者在组织形态上分离。合法稳靠的政权法则是：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这个公式的涵义，后文再做说明。&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1.&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臣民→主权者&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臣民必须忠诚地服从公意，也就是服从法律。“如果主权者没有办法确保臣民的忠诚，那么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臣民履行规约。”“为了使社会公约不至于成为一纸废文，它就默默地包含着这样一种规定——唯有这一规定才能使得其他规定具有力量——即任何人拒不服从公意的，全体就要迫使他服从公意。这恰好就是说，人民要迫使他自由；因为这就是使每一个公民都有祖国，从而保证他免于一切人身依附的条件。”&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一段话的逻辑是这样的：①臣民对主权者的忠诚是社会契约的保证，换言之，没有臣民的忠诚，社会契约就是一纸废文。一旦社会契约变成一纸废文，社会的同一性立即丧失。②臣民对主权者的忠诚不能仅靠自觉，而需要强制保障。③强制的服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被迫自由&lt;/span&gt;(forced to be fre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换言之，自愿的忠诚就是自由的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对很多读者来说，“被迫自由”的悖论要么耸人听闻，要么令人误入歧途，因而有必要澄清几点。第一，这个等式没有否定一般意义上的自由与服从的二分法或者对立，因为强制的概念本身就意味着限制或剥夺自然的自由和社会自由；第二，在一个真正的人民主权国家，服从主权者也就是服从自己，并不违背自由；第三，“被迫自由”的“自由”指的是道德自由。至于道德自由的内涵，后面再说明。此处要紧的是引申出两个重要的结论：忠诚地服从公意属于道德自由的范畴；人只有忠诚地服从公意才有祖国。请不要鲁莽地斥之为极权主义，看看美国入籍誓言吧，这分明就是它内在的逻辑。&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用什么办法来强迫个体服从呢？那就需要创设一个政府，把力量托付给它。只有当政府被创设之后，个人才真实地变成臣民。臣民&lt;/span&gt;(subje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本身就是一个义务概念，无非是对个体在法律秩序中的状态的一种描述。于是，服从主权者和法律，客观效果上就成服从政府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那么，臣民是否有义务忠于政府呢？不！臣民服从政府是服从法律的具体实现方式，不能上升为道德义务，因为政府仅仅是一个中介，是确保臣民忠于主权者的一种技术装置。要从道德情感意义上谈服从，那就得追溯到主权者身上去。更何况只有对应于权力的顶端和源头——作为主权者的人民，服从与自由才能统一起来。&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2.&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主权者&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政府必须忠于主权者，也就是忠于公意，忠于法律。不幸的是，政府天然地趋于不忠诚，他称之为“政府的滥用职权及蜕化的倾向”。为什么呢？相对于公意，政府的意志属于个别意志，而个别意志天然地趋向于关心自身个别利益。卢梭指出，“既然个别意志总是不断地在反对公意，因而政府也就持续不断地在努力反对主权。这种努力越加强，则体制就改变得越多……这就是那种内在的、不可避免的弊端之所在，它从政治体一诞生起就在不休止地趋向于推毁政治体，就像衰老与死亡最后会推毁人的身体一样。”。&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维持政府忠诚呢？卢梭认为政治体生命的原则在于主权权威，必须依靠主权权威来制约政府，因而主张人民必须经常性地出场。他指出，每次公民集会，永远必须以两个提案而告开始。第一个是：“主权者愿意保留现有的政府形式吗？”第二个是：“人民愿意让那些目前实际在担任行政责任的人们继续当政吗？”&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中对第一个问题的讨论和表决，就是检讨宪法，或可称之为制宪权的例常化；对第二个问题的讨论和表决，就是行使罢免权。&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3.&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公民忠诚与道德自由&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主权者是否也负有忠诚义务？这个问题着实荒谬，因为主权者是至高无上的，如若主权者需要向另一个主体效忠，它就不再是主权者了。提出这么荒谬的问题是想引出另一个非常实际的相关联的问题。卢梭的主权者是一个由个体公民组成的道德人格，作为主权者成员的公民是否应该具有忠诚的德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卢梭最为担心的恰恰是风俗的败坏和人民的堕落。他认为，如果公民爱国心冷却，私人利益活跃，不再关心公共事务，不再奔向大会去，结果就会导致政治体的死亡。他说，“只要有人谈到国家大事时说：这和我有什么相干？我们可以料定国家就算完了。”&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才能算是一个有道德的公民呢？他在《社会契约论》一书的不同地方分别提到爱国心、公共利益、公共服务、社会性、社会情感、爱法律、爱正义、牺牲生命等要素。这些公民道德要素可以统统纳入他在第一卷第八章提出的“道德自由”的范畴。在那里，他区分了自然的自由与社会自由，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概念——道德自由。他说，“唯有道德的自由才使人类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因为仅有嗜欲的冲动是奴隶状态，而唯有服从人们自己为自己所规定的法律，才是自由”。&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何谓道德自由？根据上段引文，道德自由包括两个方面：自己为自己立法；服从法律。在政治领域，第一个方面指的是公民作为主权者的成员参与立法，此即通常所谓的积极自由；第二个方面即臣民的本分。用一个公式来表达就是，积极自由&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服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治中的&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道德自由。正如卢梭所说，“政治体的本质就在于服从与自由二者的一致”，因为“臣民与主权者这两个名词乃是同一意义的相关语，这两个概念就结合为公民这一名称”。两个方面如何结合呢？卢梭把政治体生命的原理概括为一个连比例公式——“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在政治实践的意义上，这意味着政府对人民有多大的控制力，人民就应该反过来对政府行使多大的控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因此，公民忠诚作为一种道德情感，不能仅仅在服从的意义上被界定为一种消极的义务感，而必须在道德自由的高度上来理解，将积极自由的精神——主人翁精神——纳入其中。如此，公民忠诚才能算是一种高尚的道德情感，而不是一种卑微的情感。总之，从政治忠诚的角度来看，卢梭的政治体是一个公民相互忠诚的结构，这是由社会契约决定的。&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三）国家形态与忠诚模式的变迁&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经典的政体分类方法以主权归属或行使统治权的人的数目为标准，&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据此，可以区分三种合法的政体：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国家忠诚模式的分类，除了必须以主权归属为依据之外，还须突出忠诚义务主体。按照排列组合的数理逻辑&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非历史逻辑&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可以区分为四种理想的组合：①一个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有其他人；②少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③多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④全体人相互忠诚。此外，根据国家结构的类型，国家忠诚分为单一模式和复合模式。以下综合阐释。&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个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有其他人，或者叫&lt;/span&gt;1+X&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又分为两类：全体国民臣服于一人；君主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民忠于君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国民臣服于君主一人：这是绝对君主制国家的忠诚模式。绝对君主制是对封建制的克服与超越，打破了封建的中间层，使“主权者——臣民”直接对应起来。绝对君主国的主权属于君主，君主超越于法律之上，全体国民包括官僚在内都是君主的臣民，效忠于君主。用《诗经》的语言来说，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模式建立在主权理论的基础上，在西方首出博丹，在霍布斯的“授权——代表”理论中臻于完善&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国在秦朝大体上就已经可以算作一个“主权国家”了，至汉代，大一统理论完全成熟。&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种忠诚模式存在诸多固有的弊端。其一，君主双重道德人格合为一体。君主是主权者，代表国家，代表整体利益，是权威所在。为了控制政府，君主必须同时掌握力量，为此也就必须担任政府首脑，代表政府，也就代表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团体的利益。两个道德人格都由一个自然人格来承载，必然导致君主时时刻刻纠缠于个人利益、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集团利益与国家利益的矛盾之中，自己成了自己的敌人；其二，君王治国如牧羊，全体国民政治人格卑微，处于政治无权状态；其三，君臣间政治信任随时处于危机边缘，此所谓“伴君如伴虎”；其四，以一人之力御国，自然而然地发展出御史、太监等制度，包括跪拜在内的各种仪式，尊称、自称、忌讳字词等语言规范，同时滋生出宠臣、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等非正常的权力现象。&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君主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国民忠于君主：这是立宪君主制国家的忠诚模式，是对绝对君主制的克服与超越。从概念上理解，立宪君主制与绝对君主制的区别在于一个“宪”字，这个“宪”字的实质就是“限权”。宪治作为一种主义，可以减归为一个原则，即有限政府&lt;/span&gt;(limited governmen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限权”呢？根本的办法是两个：一是“王在法下”；二是设立一个代议机构。“王在法下”的意思不限于法律工具主义，而是法律至上，意味着国王作为国家代表对国法负有忠诚义务，正因为国王负有忠于宪法和法律的义务，所以历史上才能采取法律审判的形式，以叛国罪判处国王死刑。否则处死国王，就是非法的。霍布斯就坚决否定臣民有处死国王的权利，否定国王有义务服从法律。所谓代议机构，其实是贵族分享主权的机构。历史上立宪君主制的确立经历了复杂曲折的政治博弈。据称，英国宪法发端于《大宪章》，而所谓的《大宪章》是封建贵族逼着君主签字画押的文件。英国历任国王时而废弃《大宪章》，时而又重申遵守之。议会的发展也经历一个艰难的过程，甚至组织军队发动了战争，最终砍了国王的头颅。&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根据少数人的结合方式与多数人的权利状况，可以区分为结义型、贵族制两种忠诚模式。&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寡头结义&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臣服：三国时期，蜀国的政治基因就是兄弟结义。刘备、关羽和张飞的关系，没有严格组织化，因此几乎不能纳入政治理性范畴，而且三人虽有长幼之序分，但其关系的基本原则是相互忠诚。相比而言，诸葛亮的政治地位就不同了，尽管位高权重，但他对刘备的忠诚在结构上纯属下对上的臣服关系。故此，他与关羽、张飞日后的紧张关系并非全由个人性格所致，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不同的忠诚结构所决定的。&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历史学家的眼中，蜀国最有可能完成统一大业。可惜，历史偏偏给人们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关于这一点，连明末清初著名史学家王夫之也疑惑不解。于是后人们找出种种原因，力图解释它：一、蜀国太小，力量有限；二、诸葛亮去世过早，刘禅昏庸误国；三、宦官黄皓专权；四、蜀中无人。我不是历史学家，只想指出，这些解释都忽视了或者没有从理论高度提炼出一个要素：符合国家理性的忠诚结构。蜀国建国之后，国家理性、君臣之别与兄弟义气注定要产生冲突，最后蜀国之亡，一定程度上也缘于义气冲淡并压倒了国家理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贵族制：当主权交给公民中的一部分人组成的会议时，国家就称为贵族制。但自古希腊以后，贵族制几乎没有成为一个实际的独立政体，而是混合政体的一个形式要素。封建制国家包含较多的贵族要素，现代两院制议会的上院是贵族院或者带有贵族制色彩。封建国家下面单独阐述，两院制要么纳入君主政体，要么纳入共和政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I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这是无产阶级专政国家的形态特性。其中多数人属于人民的范畴，享有民主权利；少数剥削阶级和反动分子属于敌人范畴，不享有民主权利。人民和敌人的忠诚模式截然不同，敌人是单纯的义务主体，也就是客体，其忠诚义务甚至不需要法律的转换。&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V&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公民相互忠诚。这种模式的标准版就是上面介绍的卢梭理想国的模式，此不赘述。&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从卢梭的人民主权国家演化出现实可行的代表制民主。由于主权者人民不能经常出场了，所以不得不委派代表出场。为了防止代表和政府背叛人民，人民不得不制定宪法，并奉之为高级法、根本法。代表制民主的精神结构发生了重大的改变，由理想的“主权者——政府——臣民”演变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主权者&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主权者代表——政府——市民社会——臣民”。在这个新的结构中，作为一个规范系统的宪法填补了主权者的空位，时刻在场，高高在上。于是乎，公民的相互忠诚，或者国家忠诚也就体现为宪法忠诚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代表制民主如何维持代表和官员的政治忠诚呢？根本的制度是“定期的选举&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公民自由”，同时引入违宪审查和宪法宣誓制度。公民的忠诚不仅包括服从意识，还包含积极参与的一面。代表制民主的政治忠诚模式，以公民相互忠诚为基础，以代表和官员忠诚为核心，以宪法忠诚为标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现代共和国还有一个独特的子类，在这里，领导权掌握在一个政党手中，因此，执政党也是主权代表机构。在一党领导的共和国，执政党全体党员必须忠于党。为确保党内忠诚，有必要建立党员宣誓制度、党内监察机制和严格的规则体系。在这种忠诚模式之下，宪法忠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家忠诚，政党忠诚则独立于宪法忠诚。其难题是，如何确保政党忠诚与宪法忠诚协调一致，确保执政党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V&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层级的复合忠诚模式。这又可以分为封建制、联邦制。我国实行的一国两制属于局部地区的复合忠诚制。这里不考虑帝国、邦联与欧盟。&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封建制。封建制是在封土的基础上形成的社会制度。在封土的基础上，形成了两种忠诚结构。一种是封君与封臣的关系，这种关系既是君臣结构，也带有契约性质。第二种关系是贵族与其农奴之间的关系，属于人身依附关系。它们都是以土地作为换取下级义务的条件，所不同的只是贵族提供的义务主要是军事的和行政的，而农奴提供的是经济方面的。&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封建制带有很强的个人性，封君对封臣的下属是不能直接行使封建性权力的。十四世纪法国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即使是在王权比较强的英国，国王对封臣的封臣也没有太多的直接权力。从地产中产生出封建领主的司法权、经济权等管理臣民的各项权力，也决定了封建主对上级的相对独立性。封建贵族常常联合起来逼迫国王宣誓或者签字确认服从国法，英国《大宪章》就是贵族抗争的产物。欧洲大陆国家也存在类似的宪法文件。&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联邦制。在联邦制下，公民的忠诚是双重的，既要忠于所在州，又要忠于联邦，也就是说既要忠于州宪法，也要忠于联邦宪法。这种复合忠诚模式结合了主权国家与封建国家各自的优点，但也具有固有的缺陷，那就是分离的倾向，因此，联邦与州权力分配的比率是关键。联邦制总的发展趋向是集中化、同质化。&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国两制。这是我国当代独创的一种地方高度自治的制度。常规状态下，中央不在港澳行使落地执法权，港澳居民没有向国家纳税的义务，也没有服兵役的义务。港澳地区的官员只需宣誓忠于基本法，无需宣誓忠于宪法。人们马上就会提出疑问：港澳居民中的中国公民是否负有国家忠诚义务呢？另外，澳门基本法规定官员要宣誓效忠国家，而香港基本法没有相同的规定，这说明什么？&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港澳居民对国家并非不负有忠诚义务，只是相对于内地公民有所克减。香港基本法和澳门基本法关于居民基本义务都只有一条，内容完全一样：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居民和在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的其他人有遵守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实行的法律的义务。“遵守法律”是一个非常笼统的说法，这里的法律在构成上比较复杂，主体是基本法和港澳本地法律。在理论上，遵守本地法律也是间接地服从国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港澳居民在常规状态下在两个方面对国家承担直接的忠诚义务。一个方面是，不得从事《港澳基本法》第&lt;/span&gt;2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所禁止的下列行为：叛国、分裂国家、煽动叛乱、颠覆中央人民政府、窃取国家机密，政治性组织或团体与外国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建立联系。尽管两部基本法规定由本地立法来落实，也由本地执法，但这种忠诚义务是直接对应于国家的。这些否定性义务是底线忠诚，或可称为“雷区”。另一个方面是，遵守两个基本法附件三所列全国性法律，比如《国歌法》《国旗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例外状态下，港澳居民直接地效忠于国家。当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定宣布战争状态或因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内发生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不能控制的危及国家统一或安全的动乱而决定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进入紧急状态时，中央人民政府可发布命令将有关全国性法律在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特别行政区实施。具体包括哪些法律，完全由中央人民政府自由裁量。例外状态最能检验忠诚，在例外状态下，中央可以直接落地执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必须指出，我把以上三个方面的法律义务，笼统地称为忠诚义务，这是从应然角度而言的。但如前文所述，法律义务是客观的，忠诚与否则是主观的，两者很难完全一致。对于港澳两地来说，上述义务是一致的，但两地对法定义务的落实情况大有差距。香港至今未完成&lt;/span&gt;2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立法，连义务的客观化都未实现，休谈“忠，敬也，尽心曰忠”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澳门基本法规定五类官员需要宣誓效忠国家，并没有在国家法律的层面为澳门官员增加什么实质性的法律义务。澳门基本法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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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普世社会科学研究网最新文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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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从“基督教世界”到“信纲式国家”:现代宗教权利的萌芽</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摘要：人类历史从宗教暴力，到宗教宽容，再到宗教自由，经历了一个漫长艰苦的演化过程。西方政教关系在公元4世纪发生“君士坦丁转折”，导致历时千年之久的中世纪“基督教世界”(Christendom)的理念与现实。公元16世纪宗教改革，动摇了“基督教世界”，使其逐步破裂成一系列教派性的“信纲式国家”(confessional states)。“信纲式国家”的进一步演化，导致宗教多样性的存在与现实，并进而导致现代宗教权利的形成与法典化。1689年，英国《宽容法》标志着对“信纲式国家”的部分否定：宗教宽容权利得以确立；1789年，美国宪法《宗教条款》标志着对“信纲式国家”的完全否定：宗教自由权利得以确立。政教关系的这种发展，既促成现代世俗国家政府的兴起，又导致现代宗教权利的诞生。&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br&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gt;&lt;/p&gt;&lt;p style=&quot;line-height: 16px;&quot;&gt;&lt;img style=&quot;vertical-align: middle; margin-right: 2px;&quot; src=&quot;http://www.pacilution.com/fileTypeImages/icon_pdf.gif&quot; referrerpolicy=&quot;no-referrer&quot;&gt;&lt;a style=&quot;font-size:12px; color:#0066cc;&quot; href=&quot;http://www.pacilution.com/UploadFile/20250103/17358349664353681.pdf&quot; title=&quot;JDJSJ.pdf&quot;&gt;JDJSJ.pdf&lt;/a&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gt;&lt;br&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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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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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余英时《论天人之际：中国古代思想起源试探》读后</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初次接触到牛津教授道斯（&lt;/span&gt;E. R. Dodd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新书《希腊人与非理性》，已经是半个多世纪之前的事，当时觉得书名很吸引人，读来也似乎顺理成章，但整体意义却摸不着头脑，只好搁置一旁。将近四十年后，蒙余英时教授相赠长篇论文预印本&lt;/span&gt;Between the Heavenly and the Huma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199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中特别引用道斯的大作，方才有拨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之感。余先生的文章已经很完整，却迟迟未见发表，似乎颇有藏之名山，以待来者之意，日久就不免淡忘。直到最近两三年，才又不时听到此文行将扩展为中文专著出版的消息，而重新燃起先睹为快的期待。因此，上月此书出现于案头的时候，心中泛起“千呼万唤始出来”之感是再也自然不过。算起来，余先生这本《论天人之际：中国古代思想起源试探》（台北：联经出版公司，&lt;/span&gt;201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从最初构思、酝酿以迄今日面世，已经相隔十六七年光阴，即使撇除他埋首于《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那几年不计，亦可谓“十年辛苦不寻常”矣。&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此书与《朱熹的历史世界》迥然不同，篇幅不及后者的四分之一，作者所花时间、精力，似乎反而加倍，这是什么缘故呢？此中关键当在于本书“引论”劈头提出来的大问题，即传统“天人合一”观念的确切意义何在。也就是说，到底何谓“天”，何谓“人”，何谓“合一”？历来对此问题的讨论、著述可谓汗牛充栋，浩如烟海，而观点则南辕北辙，各出机杼，迄无定说。余著独特之处在于：首先，它虽然是一部思想史，与传统哲学观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出发点则牢牢立足于史学，处处以证据为依归，有意识地抗拒了以观念释观念，或求观念之发挥的倾向。其次，它所应用的材料虽然以传世典籍为主，但又竭力突破此藩篱，征引了大量最近出土的文献。第三，它所援引的观念、论点远远超出国学传统，最明显的是以雅斯贝斯（&lt;/span&gt;Karl Jasper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轴心突破”（&lt;/span&gt;axial breakthroug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为整体理论框架，并且大量引用日本和西方学者论著、意见，乃至萨满教（&lt;/span&gt;shamanism&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与古希腊宗教演变的关系。纵观全书，其格局实不啻布下天罗地网，将上述中心问题层层包围，以狮子搏兔之势将它诡谲变幻、隐藏在重重历史障雾之中的真面目锁定，以求能够将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所以问题虽然古老、简单，广为人知，但唯其如此，要探幽析微，发千古之覆，以求得确切不移的答案，那有如庖丁解牛，自须视为止，行为迟，踌躇斟酌再三。英时先生以十年辛苦方得完成此大业，其中道理可能就在于此吧？&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那么，此书对“天人合一”问题所得到的解答究竟为何呢？粗略而言，“天人合一”观念开始于远古巫文化的“降神”，至终则蜕变为孔、孟、荀、老庄等古代哲学家所倡导的精神与道德修养。这蜕变是个曲折漫长的过程，它所代表的，就是雅斯贝斯的所谓“轴心突破”，即人类多个主要文明在大约公元前&lt;/span&gt;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前&lt;/span&gt;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间，所各自发展的精神觉醒与哲学化运动。在中国，通过此运动，“天”“人”“礼乐”“德”“道”等关键观念都发生了革命性的巨大变化。因此，从世界文明发展角度看来，此书正是一部“轴心突破”展现于中国的历史。&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段历史相当错综复杂，根据余书的分析，它大致经历了五个不同阶段。在远古即“民神杂糅”时期，“天人合一”指巫文化的“降神”，亦即上天神灵通过巫师作法，降附于人身，这是一般民众为祈福、问卜而普遍举行的仪式。到第二阶段，邦国出现，遂有颛顼“绝地天通”的故事，它意味与“天”交通亦即向天帝或神祭祀、祷告、祈福、问卜的权力，为政治首领（“余一人”）所独占，并交由专业巫师阶层即所谓祝、卜、巫、史掌管。此体制至殷商而发展至极致，其时“天人合一”所意味的是：人间帝王秉承天神之命（即“天命”）而奄有和统治天下。至于属第三阶段的西周，则是个过渡时期。周公“制礼作乐”之“礼乐”实际上是规格化的祭祀、祈福仪式；然而，由于周取代商这一巨大政治变革的冲击，其时又产生了“天命靡常”，国君必须谨慎行事，亦即“修德”以保天命的思想。从公元前&lt;/span&gt;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初开始，“德”的意义更逐渐从“得天授命”转化为“德行”即“良好行为”。换而言之，在孔子之前百年，各诸侯国之间已经出现了普遍而不断深化的“精神内向运动”。统而言之，以上三个阶段可以用原始形态宗教、政教结合和宗教转化为政治来概括；至于以下讨论的最后两个阶段，则可以用政治转化为哲学，和哲学的进一步深化来概括。&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决定性的大转变发生于公元前&lt;/span&gt;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即孔、老、墨的时代。由于前一阶段的发展，以及周命衰微，诸侯崛起，礼崩乐坏的冲击，“天人合一”观念遂出现革命性变化。“天”从具有意志、主宰祸福的上天神灵，转化为充塞天地之间的精神实体，亦即“道”“德”，或抽象的、象征宇宙最高道德秩序的“天”。“人”从君主一人，转化为普遍的、不论贤愚贵贱的个人，更从外在个体，转化为内在心灵。因此，新的“天人合一”转化为天道与人心的结合，亦即个人的精神修养。换而言之，此时出现了一个脱离、突破巫文化，追求个人精神觉醒与解放的运动。至于精神修养的方法、意义，则有各种不同见解、主张：儒家宣扬“求仁”，老庄提倡“得道”“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不一而足。这种激烈竞争的状况就是《庄子·&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天下篇》所谓“道术将为天下裂”，倘若用雅斯贝斯的语言来说，就是“轴心突破”。在“突破”之后，“天人合一”观念还有进一步发展，即“宇宙气化论”的出现。这是孔子之后，公元前&lt;/span&gt;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发展出来的新观念，它的核心是：人与宇宙整体主要是通过“气”来发生互动——那也就是在《孟子》《庄子》《管子》哲学中分别占据中心位置的所谓“浩然之气”“天地之一气”和“精气”。这最后亦即第五阶段意味着中国“轴心突破”的完成。但在此之后，中国哲学所讲究的精神修养方法与巫文化在底子里仍然相通，仍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例如“养气”“游乎天地之一气”，以“心斋”来集气，借“精气”以畅通思想等观念、构想，其实隐隐约约仍然是古代巫师“降神”“通神”观念的转化。&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以上是中国“轴心突破”过程极其简略的一个介绍。这突破有三个独特形态，是余书以浓墨重彩论述的，颇值得在此一谈。首先，是“礼乐”观念之演变为贯穿整个轴心时代的一条重要线索。在古代，“礼乐”（亦合称为“礼”）即是宗教仪式，但到了殷周之际，其意义开始发生基本变化。周公“制礼作乐”的意义在于“礼者德之则”，而“‘礼’和‘德’是互为表里的”（余书&lt;/span&gt;9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周公对成王的告诫则以“敬德”（累积德行）为主。换而言之，代表宗教的“礼”已经渗透了政治含意，即与关心民生、民食的“德行”分不开了。这变化所代表的，是“从‘天道’向‘人道’的移动”（&lt;/span&gt;9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至于“礼”的意义再次发生革命，用英时先生原话说，是“孔子不断寻求‘礼之本’而归宿于‘仁’……它可以说是孔子从哲学角度重新阐释礼乐实践的最后完成……也标志着儒家轴心突破的开端”（&lt;/span&gt;9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换而言之，代表政治秩序的“礼”渗透了深刻的内在修养含意，而变成与衡量个人行为准则的“仁”分不开，因此“‘仁’与‘礼’虽有内外之别，但必须合起来才完整”（&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这可以从孔子“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句名言得到最明确的证据。因此，“礼”的意义经过了两次大变动：首先是从宗教挪向政治，再是从政治挪向内心修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次，是孔子与古代礼乐传统的复杂关系。余书强调，这有两个对立的面相。一方面，“子不语怪、力、乱、神”，强调“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也就是说，孔子毕生致力于抗拒乃至超越巫文化：“中年以后作为轴心突破的一位先驱，他自然是以礼乐传统作为思想或哲学突破的主要对象。”另一方面，从《论语》和史籍中的记载，却又可以找到孔子深受古代宗教包括巫文化深刻影响的大量证据，这和他为殷商遗民与崇拜周公不无关系，甚至，也可以说是他获得强烈使命感的由来——因为“巫传统的‘通天地’……使他终于能发展出人得以个人身份，自由而且直接地，与‘天’交通的构想”。因此，对传统“他采取了重新诠释而不是全面拒斥的态度”（&lt;/span&gt;16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16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将这两方面合起来看，便可以说孔子虽然致力于建立新传统，但仍然是深深植根于旧传统而并没有与它决裂。这显露了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特点，即其强大的延续性，因此，与其他文明相比较，中国的“轴心突破”表现得最为温和与渐进。&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最后，则是以“内向超越”来作为中国“轴心突破”亦即整个哲学运动的特征。所谓“内向超越”是和西方特别是希腊哲学的“外向超越”作对比，而“超越世界”（&lt;/span&gt;transcendental world&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则是和现实世界相对的。余书所举“外向超越”的显例是柏拉图的“理念”（&lt;/span&gt;ide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界，即在我们熟知的、杂乱无章、变动不居的现实世界以外，还有由一套永恒不变、迥异尘寰、清明崇高的“理念”（&lt;/span&gt;ide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构成的世界，那可以说是“外向超越”最典型的例子。余先生所未提及的，以色列的全知、全能、全在之上帝，当然也是同样突出的另一个例子。与此相反，中国哲学家的“超越世界”一般都以“道”为名：它虽然不同于现实世界，两者却又紧密相连，不可截然划分，其间关系可用“不即不离”来形容，这就是所谓“内向超越”。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见之于《中庸》引孔子说“道不远人”，《孟子》所谓“道在迩而求诸远”，庄子所谓道“无所不在”，甚至在卑下如尿溺之中。至于《尚书·大禹谟》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来说明“人”与“道”两者之间的微妙关系。而《荀子·解蔽篇》以盘水的清浊是否分明只视乎其有无受到扰动来说明“人心”与“道心”其实是一“心”的两种状态，当更是“内向超越”的最好说明。&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英时先生此书篇幅不多，但结构紧密，内容瞻富，论证綦详，我们所在此，就只能够粗陈大意如上了。但结束之前，有一些想法，正好趁此机会向英时先生和读者请教。这主要在于“内向超越”这个经常为学者提及的观念之确切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谓“超越”（&lt;/span&gt;transcendental&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般指存在于我们所熟悉世界以外，带有未知意义的某种完美境界。柏拉图的理念世界与“现实世界”对立，两者截然不同（虽然不能说毫无关系），称之为“超越世界”，或者进一步定性为“外向超越”，那既顺理成章，也十分容易明了。但所谓“内向超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余书第七章专论“内向超越”，其中有这样的话：“每一文明在轴心突破以后，它的超越世界便成为精神价值的终极源头。就中国的独特情况而言，这一超越世界非它，即所谓‘道’是也。”（&lt;/span&gt;22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然而，作为价值源头的“道”如何可以得到呢？下文强调两点：第一，道不远人，它就在人伦日用亦即日常事物之中；第二，求道必须转向个人内心，即孔子所谓“我欲仁，斯仁至矣”，孟子所谓“尽心知性”（&lt;/span&gt;22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23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那也就是“道心”与“人心”的合一，两者是“不即不离”的（&lt;/span&gt;25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25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问题是：倘若道在人心，那么它和个人的日常心思究竟有何区别？人如何能够“超越”自己的心？余书对此没有多所论述，理由可能在于：《论语》《孟子》触及这问题的地方很多，似乎不必费辞了。例如孔子所提到的忠、恕、恭、慎、勇、直、信等美德，以及“博施济众”的理想，孟子论及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的四端说，等等，都为抽象的“仁心”或者“道心”提出了具体的含义和标准。但这并不完全解决问题。即使我们完全同意，这些圣贤之道的确如孟子所说，是人心所本有，不假外求，圣人只不过是为我们指点迷津而已，那我们还是免不了要追问：圣人的指点是必需的吗？抑或人人（最少在原则上）可以自行悟道？倘若是前者，则似乎不能够称为“内向超越”，因为那样的话，圣人就不再是“凡人”，他和秉承神意的先知，或者自称为“神之子”的救世主，就没有基本分别了。但倘若是后者（亦即人皆有“超凡”而“入圣”的可能），则个人各自所悟之“道”，又如何保证必然能够相应和融合，成为天下共有的大道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要解决这个问题而不借助于外在世界，即在人心以外另寻“超越世界”为立足点，余书所引《朱子语类》那一段话可能提供了重要启示：“只是仁在内，为人欲所蔽，如一重膜遮了。克去己私，复礼乃见仁。”（&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这里提到的“人欲”和“己私”无疑立刻会使我们想到对立的“天理”和“公心”。那么，“内向超越”的真正意义岂不就在于超越个人的“己私”以趋向“公心”吗？至于所谓“公心”或“天道”也者，岂非也就是由极少数（日后成为圣人的）聪明睿智之士，从人心的日常表现所发现和提炼出来，并且至终得到社会整体接受和认同的伦理道德准则吗？换而言之，“内向超越”无非就是超越“小我”之私，以成就“大我”之公，进而肯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一国人极其熟悉的观念而已。&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倘若以上的看法不无道理，那么我们也许还可以进一步说，中国和西方“超越世界”的基本分别在于：中国趋向于集体或群体主义，以社会整体本身为价值根源所在；西方特别是希腊和希伯来文明则趋向于个体主义，以哲人、先知所宣示的，完全立足于社会以外的“神意”或者“宇宙”“自然奥秘”为价值根源所在。这一基本分野也许就是为什么欧洲在经历了漫长的、奉行基督教会集体主义的中古时期之后，居然会迎来以个人与神直接沟通为基调的宗教改革，乃至以个人意志与自由之极度发挥为基调的启蒙运动的原因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英时兄毕生究心于中国思想史探索，从新亚时代算起已经不止一个甲子，在此漫长岁月中所梳理、考证过的大大小小，各种性质、类型的古今题材可谓洋洋大观，遍及中国文化思想的各个方面和层面，由是而获得学界的一致敬仰和推崇，正所谓实至名归，这是八年前他获颁“克鲁格奖”时候的公论。当时我在《二十一世纪》的祝贺短文说：“人生棋局较之黑白世界更为宽广开放得多。先生的巨著（按：指论朱熹一书）相信不仅仅是‘收官’，而还是开布新局，从而为中国文化创造更丰盛的世界……我们于先生尚有厚望焉！”现在，《论天人之际》不但带来惊喜，更使我们“喜出望外”。在英时兄的人生舞台上，倘若《朱熹的历史世界》可比压轴戏，那么此书正堪当大轴戏。可以说，有此书，太史公所谓“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方才得到确解、正解。因此，将此名言移赠于英时兄，是再恰当没有了。&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暮春于用庐&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选编自《人文精神与未来世界》&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勿食我黍&lt;/span&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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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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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近代以来日本宗教对话发展的政策性动因论析</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摘要：受1893年万国宗教大会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日本的宗教团体已经出现了多宗教集会和研讨式对话模式。战争爆发后，日本政府通过《宗教团体法》强制宗教团体集结，以联盟集团形式开展对话与合作，成为对内煽动和协助备战、对外宣教进而辅助战争的一种联合势力。日本战败后，随着“政教分离”政策的实施，日本政府通过邀请宗教代表集会等形式开展战争死难者慰灵活动，成为现代日本共祈式宗教对话的最初形态。《宗教法人法》颁布以后，地区性、全国性宗教联盟成为了日本宗教团体与政府的业务中转站和传声筒，也成为现代日本各类宗教对话活动的主要推动力。宗教对话是映射不同历史时期日本政教关系发展状况的一面镜子。从日本宗教对话发展史及其特异性的视角考察当代日本政教关系问题，或可为日本乃至东亚宗教研究带来新的思考向度。&lt;/span&gt;&lt;/p&gt;&lt;p&gt;&lt;br&gt;&lt;/p&gt;&lt;p style=&quot;line-height: 16px;&quot;&gt;&lt;img style=&quot;vertical-align: middle; margin-right: 2px;&quot; src=&quot;http://www.pacilution.com/fileTypeImages/icon_pdf.gif&quot; referrerpolicy=&quot;no-referrer&quot;&gt;&lt;a style=&quot;font-size:12px; color:#0066cc;&quot; href=&quot;http://www.pacilution.com/UploadFile/20250103/17358350572622510.pdf&quot; title=&quot;RBZJ.pdf&quot;&gt;RBZJ.pdf&lt;/a&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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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权力的圣礼：宪法宣誓的意义</title>
      <description>&lt;p&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摘&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amp;nbsp; &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要：在规范层面，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国家是一个建立在忠诚的道德原则基础上的存在实体，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国家的本质，也才能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不同的国家形态，其政治忠诚的模式不同，现代立宪国家的政治忠诚集中体现为宪法忠诚。除非宪法成为国家的公民宗教，否则共和国就不具有最有力的精神纽带。宪法宣誓被普遍用于保证宪法忠诚，因为宣誓是一种神圣的言语行为，其神秘的力量和功效蕴藏在誓言的结构之中。宪法宣誓是宪法信仰的一个仪式。我国宪法宣誓制度的实行可视为我国宪法文化的一个突破，意味着权力仰赖人民的赐福，显示了权力温顺的一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将我们的民主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就是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古雅典）吕库古&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lt;br&gt;&lt;/span&gt;&lt;/p&gt;&lt;p&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引&lt;/span&gt;&amp;nbsp;&amp;nbsp;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论&lt;/span&gt;&lt;/span&gt;&lt;/strong&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为什么我国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十二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王晨在“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草案&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说明”中连用两个“有利于”诠释了宪法宣誓的&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预期&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功能：“有利于促使国家工作人员树立宪法意识、恪守宪法原则、弘扬宪法精神、履行宪法使命，也有利于彰显宪法权威，激励和教育国家工作人员忠于宪法、遵守宪法、维护宪法，加强宪法实施。”抛开官方文体的修辞术，宪法宣誓的功能可以概括为“彰显宪法权威，加强宪法实施”，具体作用方式可以归纳为两种：①促使国家工作人员树立宪法意识、恪守宪法原则、弘扬宪法精神、履行宪法使命；②激励和教育国家工作人员忠于宪法、遵守宪法、维护宪法。整段话基本的逻辑是：宪法宣誓通过作用于国家工作人员的主观心理来实现某种客观效果。&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出于职业的思维惯性，一谈到宪法实施，法律人马上会联想到强制性实施——违宪审查。也许在一些人的眼中，宪法宣誓顶多是个形式&lt;/span&gt;(formalit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对于宪法实施何用之有？须知宪法实施包含积极的意义——职责担当和消极的意义——不违背宪法，两种意义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消极意义的合宪性控制包括自制型实施、谏议式实施与强制性实施。宪法宣誓是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言语行为，诉诸宣誓者的政治良知，既能激发职责担当精神，也能促进权力自制&lt;/span&gt;(auto-limitatio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追求自觉实施的效果，其作用是无形的。从世界范围看，宪法宣誓与违宪审查并行不悖，相得益彰。&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拟从规范的角度阐释宪法宣誓制度的意义。在规范的意义上，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宪法宣誓制度的精神内核是宪法认同和宪法忠诚。鉴此，为什么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的问题可以分解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国家需要宪法忠诚？第二，为什么要用宣誓的方式来保证宪法忠诚？&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忠诚是国家忠诚的现代形式，因此，研究宪法忠诚必须退回到国家忠诚上去，在国家忠诚模式演变的历史中发现宪法忠诚存在的条件及其进步意义。第一个问题在逻辑上预设了一个基本命题：国家需要政治忠诚，准确地说，国家是一个建立在忠诚的道德原则基础上的实体。在这个逻辑基础上，我们还需要发掘一个国家忠诚的理论范式，这个范式就蕴藏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之中，即一个著名的连比例公式：“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在卢梭的人民直接出场的理想国，主权者和臣民是人民的两个身体，主权者与政府相分离。只有在这两个条件下，忠于主权者才真正等于忠于国家，政治忠诚才上升到了道德自由的高度，是服从与自由的统一。对照这个范式，我们可以检讨历史上各种国家忠诚模式的利弊得失，探寻国家忠诚模式演变的规律。&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一个世俗化的时代，在一个无神论的社会主义政权之下，将宣誓这样一个带有神学意味的传统仪式安置在宪法的生命之中，这多少令人费解。因此，第二个问题也需分解为两个问题：①为什么宪法会变成一国政治信仰的对象？②宣誓为什么能保证声明的真实性？宪法宣誓在观念和实践两个层面都预设宪法是或者应该是公民宗教的圣典。故此，为了回答前一个问题，我们将求助于卢梭的公民宗教理论，并借用人民制宪的学说。公民宗教是对一切宪法设计的有效性的最终保障，是“上帝插进的一只脚”；人民制宪学说为我们架设一座从卢梭的“精神法典”通往宪法爱国主义的逻辑桥梁。第二个问题涉及考古学、宗教学、语言学、哲学、政治学和法学等诸多领域。对世俗化的，特别是无神论的国家的宪法宣誓，宗教&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巫术的传统方法不能提供充分有效的解释，阿甘本的语言哲学的解释方法则更为可取。阿甘本解析了誓言的结构，在誓言的语言结构之中发现了誓言的力量和效能&lt;/span&gt;(efficac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称誓言为“语言的圣礼”。&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将从四个层次，递进地阐明以下核心观点：&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第一，只有在存在的意义才能理解国家的本质，也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二，不同形态的国家，其政治忠诚的模式不同。国家忠诚模式的发展演变呈现出四大规律：从下对上忠的单向结构演变为以公民相互忠诚为基础，以官员忠诚为重心的模式；从多层次复合结构演变为“臣民→主权者”“代表→主权者”“政府→主权者”直接对应的结构；效忠对象从具体人格转变为抽象人格和法律规范，即从忠君到忠于国家、忠于宪法；国家忠诚从卑微的道德义务上升为道德自由，即“积极自由&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服从”的综合情感与德性。&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第三，除非宪法成为国家的精神法典，否则国家就不具有最牢固的道德情感基础，就不会具有最根本的政治同一性，代表与被代表者之间就缺少连接的精神纽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四，宪法宣誓被普遍作为宪法忠诚的保证，因为宣誓是一种神圣的言语行为。誓言的力量蕴藏在誓言的结构之中。借用意大利学者&lt;/span&gt;PaoloProd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本专门研究西方宪法史中政治誓言的专著的名称，&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把宪法宣誓称作“权力的圣礼”&lt;/span&gt;(sacrament of power)&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有三个涉及港澳地区的实际问题需要在理论上予以澄清。①港澳官员无需宣誓忠于宪法，只需宣誓忠于基本法，合理性何在？②澳门基本法规定，五类官员需要宣誓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基本法则没有相同或类似规定，这意味着什么？③&lt;/span&gt;201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香港立法会就职宣誓时发生了一连串滥用宣誓程序的事件，并引发了中央释法，释法出台之后香港社会有人质疑释法“加料”，如何回应？&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国宪法宣誓制度的确立可视为我国宪法文化的一个突破，显示了权力温顺的一面。这个仪式意味着人民不仅作为制宪权的所有者存在于宪法之上，接受宪定权力执掌者的效忠，并赐福于他们，而且始终以无组织、无形态的存在方式并立于宪法之旁，见证着宪法誓言的践行。它昭示我国的政治忠诚模式正在逐渐演变，其趋势是，从下对上的单向忠诚转向公民相互忠诚并突出国家公职人员的忠诚义务，从个人崇拜转向宪法信仰，从意识形态化的政治伦理转向规范忠诚——忠诚与法治的统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宪法是可以有力量的，如果一国之民信的话。&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概念辨析&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宪法宣誓在我国是个新事物，在论述宪法宣誓的意义之前有必要解析一组相互关联的概念：忠诚誓言、就职誓言、宪法宣誓。在我国，还应该把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考虑在内，那就是基本法宣誓。&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宪法宣誓、忠诚誓言、就职誓言&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宣誓，指的是特定主体在法定条件下表达宪法忠诚的一种言语行为&lt;/span&gt;(linguistic a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宣誓是一个中国式的说法，字面上突出忠诚对象——宪法——和行为——宣誓。在美国，对应的说法是宪法誓言&lt;/span&gt;(constitution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但相关内容一般被归入忠诚誓言、就职誓言的名目之下，学理上纳入宪法信念&lt;/span&gt;(constitutional faith)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范畴，属于宪法伦理学或宪法文化的知识领域。宪法宣誓，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国家存在一部成文宪法。若无成文宪法，何谈宪法宣誓？英国没有成文宪法，国王的加冕誓言笼统地提“遵照法律和习俗”，一般的政治忠诚宣誓只提忠君，不提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诚誓言&lt;/span&gt;(loyalty oath, oath of allegi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即成员对一个组织、机构或者国家表示忠诚的誓言。小到二人以上的结义，大到一个政党、国家，都可能要求成员进行忠诚宣誓；有合法的宣誓，也有法律之外的和非法的宣誓。我们这里关心的是对国家的政治忠诚，一般组织和机构的忠诚宣誓、政党和其它政治组织的忠诚宣誓一概不在考虑之内。&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什么人在何种情况下需要对国家宣誓表达政治忠诚，有时直接取决于政治需要，有时取决于宪法和法律的规定。从美国的经验来看，情况比较复杂。独立战争之前和战争期间就广泛应用忠诚誓言；建国后，公职人员就职、外国人入籍、参军以及担任军官均需宣誓&lt;/span&gt;(uniformed services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南北战争期间普遍要求军人进行忠诚宣誓，战后战俘赦免也采用忠诚誓言；二战及冷战时期反共，大范围地进行忠诚测试。此外，美国中小学及各级政府升国旗、奏国歌也是一种忠诚的宣诺&lt;/span&gt;(pledge of allegi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我国，人们最熟悉的是入党、入团和加入少先队的忠诚宣誓，这些是法律之外的宣誓。奏国歌、升国旗，属于法律范围内的集体忠诚宣诺。&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就职誓言或职务誓言&lt;/span&gt;(oath of offi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泛指政府职位候任者在就职时表达政治忠诚的言语行为。不光政府职位可以把宣誓作为任职的先决条件，宗教组织和其它组织也可能要求就职宣誓。英文中还有一个说法叫&lt;/span&gt;offici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有时候指的是广义的职务誓言，有时候与司法人员誓言&lt;/span&gt;(judici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相对而言，专指议会成员与政府系统官员的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共和国，须做就职宣誓者上至总统下至普通官员。《美国宪法》第&lt;/span&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规定，“总统在就职之前，应宣誓或誓愿，誓词如下：‘我郑重宣誓&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矢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必忠诚地执行合众国总统的职务，并尽我最大的能力，维持、保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美国宪法》第&lt;/span&gt;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进一步规定，“参议员及众议员，各州州议会议员，合众国政府及各州政府之一切行政及司法官员，均应宣誓或誓愿拥护本宪法。”另外，联邦法律规定，美国军官也要宣誓，军官誓言也是一种特殊的职务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君主国，如果有加冕仪式，君主通常需要宣誓，其誓言叫加冕誓言&lt;/span&gt;(coronation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加冕誓言是不是可以算一种职务誓言呢？和一般职务誓言不同，加冕誓言在性质上属于统治誓言&lt;/span&gt;(oath of govern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文或可译作治国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法国叫王国誓言&lt;/span&gt;(oath of kingdom)&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深层次的理由是，君主拥有主权，而非一般的宪定权力；职务是法律创设的，而主权是法律的源泉，因而也是一切职务的源泉。但是，在立宪君主国，君主与议会分享主权，君主也是一个宪法职位，君主的加冕誓言在理论上应该可以算是一种职务誓言——当然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类型，甚至连君主的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未必有加冕仪式&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也受法律规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英国，新君继位&lt;/span&gt;(accessio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没有正式的宣誓仪式，但根据&lt;/span&gt;170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新教与长老教会法》，君主须对苏格兰教会做出宣誓。加冕仪式通常有宣誓环节，誓言措辞历经许多次修改，但基础还是&lt;/span&gt;168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加冕誓言法》的规定。该法规定的誓言与历史上的传统誓言最大的区别是，以往宣称君主“授予并保留法律”&lt;/span&gt;(grant and keep law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而新立誓言要求国王受制于议会同意的法律，&lt;/span&gt;195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伊丽莎白加冕誓言就包括“遵照各地的法律和习俗”的字眼。英国的官员宣誓和忠诚宣誓总体上受&lt;/span&gt;186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允诺式誓言法》&lt;/span&gt;(The Promissory Oath A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规范，还有一些法律也涉及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同样是实行立宪君主制的比利时，国王是无需加冕的，但要在联邦议会两院面前进行宪法宣誓。西班牙宪法规定，国王在登基之后、履职之前要尽快宣誓，誓言核心内容是“遵守和实施宪法和法律”；其子嗣成年时也要做出同类的宣誓，外加效忠国王的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就职誓言可否算一种忠诚誓言呢？在君主制国家，加冕誓言不归入忠诚宣誓，因为君主是法律上的主权者，是全体臣民效忠的对象。例如，英国现在的忠诚誓言的核心内容是忠于“陛下伊丽莎白女王、陛下子嗣及继任者”。在立宪君主国，加冕誓言必须包含遵守宪法或法律的内容，因而也多多少少地带有宪法忠诚誓言的味道。至于其余各级官员，则均需宣誓效忠国王&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女王，其职务誓言无疑是忠诚誓言。在共和国，国家元首不是主权者，只是主权者的代表，他&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她不是其他人宣誓效忠的对象，而他&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她同样负有忠于宪法的职责。因此，国家元首的誓言在本质上也可以算是一种忠诚誓言。《美国宪法百科全书》收录的由&lt;/span&gt;Ralph S. Brow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撰写的“忠诚誓言”词条就包括总统就职誓言，他称之为“温和形式的忠诚誓言”。不过，人们通常在狭义上使用忠诚誓言这个概念，与忠诚测试&lt;/span&gt;(loyalty tes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连在一起讨论，不包括总统就职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理论上，我把立宪君主国的加冕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登基誓言，若没有加冕仪式的话&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和共和国国家元首的誓言都包括在忠诚誓言之内。理由是，总统职位是宪法创设的，王位是宪法确认的，都受制于宪法，其誓言受宪法和&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法律规制，且必须包含遵守宪法或法律的内容。不过，在政治实践和宪法实践的层面，不妨把上述两种誓言与一般的职务忠诚宣誓区分开来。在我国新建立的宪法宣誓制度中，不存在这种区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简单总结一下三个概念的关系。忠诚誓言的外延大于就职誓言，就职誓言是忠诚誓言的一个类型。当就职誓言的核心字眼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守护、遵守、忠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时，我们称之为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国的宪法宣誓，应用范围很窄，只包括就职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5&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通过《关于实行宪法宣誓制度的决定》，&lt;/span&gt;201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2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三次会议予以修订。《决定》规定：“一、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及县级以上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选举或者决定任命的国家工作人员，以及各级人民政府、监察委员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任命的国家工作人员，在就职时应当公开进行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1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的宪法修正案，将《宪法》第&lt;/span&gt;2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增加&lt;/span&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款，作为第&lt;/span&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款：“国家工作人员就职时应当依照法律规定公开进行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上述《决定》的名称就叫做《关于实行宪法宣誓制度的决定》，而内容上仅规定了职务宣誓，容易误导人们在观念上把二者等同起来；在实践的层面上，也为未来设置了一个障碍，如果将来需要扩延宪法宣誓的范围，比如外国人入籍宣誓，战时忠诚宣誓，那就会发现现有框架容纳不下任何其它类型的宪法宣誓。其实，可以考虑增加宪法宣誓的情形还有好些种情况，比如中国共产党内的各级官员就职、公民参军、战争、授军衔，此不详列。&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基本法宣誓：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全国确立宪法宣誓制度之前，我国早已在港澳地区确立了就职宣誓制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香港基本法》第&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规定：“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行政会议成员、立法会议员、各级法院法官和其他司法人员在就职时必须依法宣誓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香港本地立法《宣誓及声明条例》规定了誓言的具体内容。此外，立法会参选登记表与确认书都写有拥护基本法的要求，这也是一种表达忠诚的形式。&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再来看一下《澳门基本法》的规定：&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lt;/span&gt;10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澳门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行政会委员、立法会议员、法官和检察官，必须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基本法，尽忠职守，廉洁奉公，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并依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lt;/span&gt;10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澳门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立法会主席、终审法院院长、检察长在就职时，除按《本法》第&lt;/span&gt;10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的规定宣誓外，还必须宣誓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对比两部基本法，再把两部基本法的相关规定与此次修宪新增的宪法宣誓条款进行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两个有趣的现象：第一，两个基本法分别规定，港澳地区官员只需要宣誓拥护基本法，没有规定要宣誓拥护国家宪法；第二，澳门基本法规定，澳门五类高官需要宣誓效忠国家，香港基本法却并无类似规定。人们难免疑惑：基本法宣誓是否可以算作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港澳两部基本法关于宣誓内容的规定不同，究竟意味着什么？&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这里，我们先来分析基本法宣誓与宪法宣誓的关系，第二个问题留待本文第二部分论述。要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得重访基本法和宪法的关系这个老问题。有人从法律位阶理论出发严格区分宪法和基本法。因宪法是母法，基本法是下位阶的法律，他们据此否定“基本法是小宪法”之说。然而，位阶理论解释不了联邦制下允许州自立宪法的现实。故此，他们进一步诉诸单一制，主张我国是单一制国家，不允许地方宪法存在。可是，如果按照传统的单一制理论，压根就无法解释一国两制的正当性。一国两制是宪制创新，创新之处恰恰在于打破了传统的单一制与联邦制的诸多界限，但又坚持了单一制的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地方没有自决权、制宪权和自卫权。在这个前提下，由国家给某些地区单独制定具有宪法功能的基本法。这是不是否定国家宪法在港澳的效力呢？非也。地方宪法的存在，绝不能否定国家宪法的效力，这在联邦制下是个常识。根据位阶理论，否定了上位法的效力又如何论证下位法的效力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里不准备过多纠缠这个老问题，只想指出老问题与新问题的关联性。一旦否定基本法的宪法属性，基本法宣誓就不能算是一种宪法宣誓了。那么，国家有关宪法宣誓的修正案和决定，要么适用于港澳，要么豁免港澳适用。如要港澳宣誓拥护一部社会主义的宪法不就否定一国两制了吗？另一方面，如果完全豁免，又于理不通。真是左支右绌。相反，如果在功能意义上把港澳基本法看作国家制定的分别适用于港澳特别行政区的“特别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方的说法是“宪制性法律”，既肯定基本法的宪法功能，又强调它的法律位阶&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那么，基本法宣誓就可视为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了，而且也只有在这个意义上，基本法宣誓才有意义和正当性。如此，有关宪法宣誓的修正案和决定也就没有必要适用于港澳地区了。至于那些担任国家公职的港澳人士，自当别论。附带说一句，国歌法和国旗法都列入两部基本法的附件三，分别通过本地立法适用于港澳。奏国歌、升国旗，也是政治忠诚和宪法忠诚的表达方式，因为国歌和国旗都属于国家的代表性符号，均由宪法确定。&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国家忠诚及其模式变迁&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规范的意义上，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国家之所以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首先是由国家的本质决定的，因为国家是一个忠诚的体系。国与国的差别，不在于是否需要忠诚，而在于忠诚的模式不同。在一个现代共和国，一般来说，忠于国家&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忠诚同一性&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何谓忠诚？忠诚是一种关系结构。忠诚指的是一个主体对于一个对象的一种特殊的主观态度和行为方式，可简单图示为：“主体→对象”。这个对象或者宾词，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组织，还可以是一个承诺、誓言或者一个规范；也可以是一项事业，甚至一个代表性符号。《牛津英语词典》给出的定义只有两条，一条对于承诺等言辞，一条对于主权者或者合法政府，它没有把对组织的忠诚包括在内。&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进一步说，无论忠诚对象是人还是言辞或非人格的事物，归根到底，忠诚都直接或间接地是主体间关系：“主体→主体”。承诺是对人的承诺，誓言也是对人的，事业是一群人的事业，规范的背后是制定规范的主体，符号代表一个实体。忠诚还是不忠诚，都是主体间的事，自然有受益者或受害者。&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关系结构的内涵是什么呢？《忠经·天地神明章第一》说，“忠也者，一其心之谓也”。《说文解字》中讲，“忠，敬也，尽心曰忠”。这都将忠归为一种主观态度和道德情感。《牛津英语词典》关于&lt;/span&gt;loyalt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两条解释都使用同一个短语“&lt;/span&gt;faithful adherence to&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文可以翻译为“信守”“尽心追随”，显然包括两个要素：道德情感与客观行为。这可以诠释为，忠诚是道德情感与客观行为的结合。这是语文解释，不是定义，但我们可以沿着语义追问下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这里可以提出两个问题。①信守或尽心追随是一种道德激情还是一种道德义务？我们通常把忠诚界定为一种道德激情，同时也界定为一种道德义务，道德激情是如何附加到义务上去的，甚至与义务融为一体的呢？道德激情不会无缘无故地生发出来，除非主体与对象，或者一个主体与另一个主体间具有同一性。②信守或尽心追随是单方的行为，一谈到忠诚，一般的想象也是一个下对上的单向结构。单边行为或单向结构如何维系一个关系呢？只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靠另一方的强制，可那就变成了纯粹的义务，与积极的道德情感无关；要么另一方具有足够的精神吸引力。这暗示着，无论是一个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亦或一项事业，要赢得他人或者成员的忠诚，必须具有一种足以同化他人或者成员的强大的道德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乃是主体与对象之间的同一性的根源。&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关于忠诚的定义应该把忠诚关系结构中被隐去的二者之间的同一性揭示出来。因此，我把忠诚界定为这样一种道德情感和行为方式，即一个主体心甘情愿地将自身与对象同一化，并愿意为对象付出努力、做出牺牲。这个定义包括两个要素：认同、付出。认同是付出的前提，也是目的；付出体现认同，通过付出也同时使自己被认同。付出是履行义务的行为，往往超出义务的范围，做出更多的牺牲。同一性是前提，也是追求的结果，在忠诚的付出过程中繁殖增长。&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政治关系中，忠诚是构成政治体同一性最重要的道德要素和原则，也是代表制责任原则的道德基础。没有公民的忠诚，国家就没有政治同一性；代表若不忠诚，就会出现代表制危机。&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忠”具有极强的区别功能和排他性。忠于一个人或一个组织，同时也就意味着当这个人或者组织与其他人或同类组织发生利益冲突时，必须毫不犹豫地选择效忠对象的利益，并为之斗争。因为忠于一个组织就很难做到中立，所以有人认为忠可能和道德不协调。本文无意陷入伦理学的争论，宪法研究关心的国家忠诚和宪法忠诚是一种政治道德，它无疑具有排他性。可以不夸张地说，排他性或敌友区分是国家忠诚和宪法忠诚的实质。美国的入籍誓言便是一个极好的例证：&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宣誓：我完全彻底断绝并彻底放弃对我迄今为止所隶属或作为其公民的任何外国王子、当权者、国家或君主的效忠和忠诚；我将支持和捍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反对国内外一切敌人；我将信念坚定，忠诚不渝；我将根据法律要求为美国拿起武器；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美国武装部队中执行非作战服务；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文职政府领导下从事对国家具有重要性的工作。我自愿承担这一义务，毫无保留，决不逃避。帮助我吧，上帝！&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誓言是一个五重誓&lt;/span&gt;(five-fold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即包含五个方面的道德和法律义务：①支持美利坚合众国宪法；②完全彻底断绝并彻底放弃对我迄今为止所隶属或作为其公民的任何外国王子、当权者、国家或君主的效忠和忠诚；③支持和捍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反对国内外一切敌人；④（对其）信念坚定，忠诚不渝；⑤&lt;/span&gt;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根据法律要求为美国拿起武器；或&lt;/span&gt;B.&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美国武装部队中执行非作战服务；或&lt;/span&gt;C.&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根据法律要求，在文职政府领导下从事对国家具有重要性的工作。&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国家忠诚的理想模式&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国家是什么？无需借助任何理论家的玄思和虚构，生活经验直接告诉我们，国家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社会事实，有大小、强弱之分，兴衰、存亡之别。因此，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国家的本质，也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从内部关系而言，国家是一个支配——服从的权力结构，其运作依赖一套暴力机器和一个法律规范体系的完美配合。但法律规范不能仅仅依靠暴力来维持，还需另外一种力量的支持，这就是道德的力量。一方面，公民服从的义务必须升华为忠诚的道德情感，法律才能具有最佳实效，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另一方面，国家必须依靠一个忠诚的政府才能健康地存在，个别官员滥用职权是腐败，如果政府不忠于主权者，那便是政治危机和宪法危机。总之，忠诚是维系政治共同体的金质纽带。至于从外部关系来看国家忠诚对于国之存亡具有多大的意义，这压根就无需理论论证，因为历史和现实给我们提供了太多的实例。&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与国的区别，不在于是否需要忠诚，而在于忠诚的模式不同。也不妨反过来说，不同的忠诚模式产生和维系了不同的国家形态。这里的国家形态包括两个方面的形式要素，一个是政体，另一个是国家结构。所谓忠诚模式，无非是对三个问题的制度回应：谁应尽忠？效忠的对象是谁或者是什么？如何保证忠诚？在归纳和分析历史上的各种忠诚模式之前，必须建立或发掘一个理论范式。这个范式就蕴藏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之中，即：“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对照这个范式，历史上各种国家形态的忠诚模式的利弊得失就昭然若揭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抽象地说，一切主权国家都由三个功能要素构成，其精神结构可初步图示为“主权者——政府——臣民”。政治体的精神结构内含双重忠诚结构：①臣民→主权者；②政府→主权者。两个忠诚结构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接受效忠的都是主权者。在君主制下，君主声称“朕即国家”，但这是一个拟制，是一种代表理念。在君主制下，忠君与忠于国家有时会严重对立。处昏君暴政之下，忠君则害国；外族入侵建国，前朝旧臣转而侍奉新朝，本质上是叛国。只有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中，无需借助代表的理论神话，主权者才能与国家直接同一，下述等式才能真实地成立：忠于主权者&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于国家。卢梭主张，唯一合法的国家是人民直接出场的人民主权国家。在这里，人民既是主权者，同时也是臣民；主权者只能立法，政府负责执行法律，二者在组织形态上分离。合法稳靠的政权法则是：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这个公式的涵义，后文再做说明。&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1.&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臣民→主权者&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臣民必须忠诚地服从公意，也就是服从法律。“如果主权者没有办法确保臣民的忠诚，那么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臣民履行规约。”“为了使社会公约不至于成为一纸废文，它就默默地包含着这样一种规定——唯有这一规定才能使得其他规定具有力量——即任何人拒不服从公意的，全体就要迫使他服从公意。这恰好就是说，人民要迫使他自由；因为这就是使每一个公民都有祖国，从而保证他免于一切人身依附的条件。”&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一段话的逻辑是这样的：①臣民对主权者的忠诚是社会契约的保证，换言之，没有臣民的忠诚，社会契约就是一纸废文。一旦社会契约变成一纸废文，社会的同一性立即丧失。②臣民对主权者的忠诚不能仅靠自觉，而需要强制保障。③强制的服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被迫自由&lt;/span&gt;(forced to be fre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换言之，自愿的忠诚就是自由的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对很多读者来说，“被迫自由”的悖论要么耸人听闻，要么令人误入歧途，因而有必要澄清几点。第一，这个等式没有否定一般意义上的自由与服从的二分法或者对立，因为强制的概念本身就意味着限制或剥夺自然的自由和社会自由；第二，在一个真正的人民主权国家，服从主权者也就是服从自己，并不违背自由；第三，“被迫自由”的“自由”指的是道德自由。至于道德自由的内涵，后面再说明。此处要紧的是引申出两个重要的结论：忠诚地服从公意属于道德自由的范畴；人只有忠诚地服从公意才有祖国。请不要鲁莽地斥之为极权主义，看看美国入籍誓言吧，这分明就是它内在的逻辑。&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用什么办法来强迫个体服从呢？那就需要创设一个政府，把力量托付给它。只有当政府被创设之后，个人才真实地变成臣民。臣民&lt;/span&gt;(subje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本身就是一个义务概念，无非是对个体在法律秩序中的状态的一种描述。于是，服从主权者和法律，客观效果上就成服从政府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那么，臣民是否有义务忠于政府呢？不！臣民服从政府是服从法律的具体实现方式，不能上升为道德义务，因为政府仅仅是一个中介，是确保臣民忠于主权者的一种技术装置。要从道德情感意义上谈服从，那就得追溯到主权者身上去。更何况只有对应于权力的顶端和源头——作为主权者的人民，服从与自由才能统一起来。&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2.&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主权者&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政府必须忠于主权者，也就是忠于公意，忠于法律。不幸的是，政府天然地趋于不忠诚，他称之为“政府的滥用职权及蜕化的倾向”。为什么呢？相对于公意，政府的意志属于个别意志，而个别意志天然地趋向于关心自身个别利益。卢梭指出，“既然个别意志总是不断地在反对公意，因而政府也就持续不断地在努力反对主权。这种努力越加强，则体制就改变得越多……这就是那种内在的、不可避免的弊端之所在，它从政治体一诞生起就在不休止地趋向于推毁政治体，就像衰老与死亡最后会推毁人的身体一样。”。&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维持政府忠诚呢？卢梭认为政治体生命的原则在于主权权威，必须依靠主权权威来制约政府，因而主张人民必须经常性地出场。他指出，每次公民集会，永远必须以两个提案而告开始。第一个是：“主权者愿意保留现有的政府形式吗？”第二个是：“人民愿意让那些目前实际在担任行政责任的人们继续当政吗？”&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中对第一个问题的讨论和表决，就是检讨宪法，或可称之为制宪权的例常化；对第二个问题的讨论和表决，就是行使罢免权。&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3.&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公民忠诚与道德自由&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主权者是否也负有忠诚义务？这个问题着实荒谬，因为主权者是至高无上的，如若主权者需要向另一个主体效忠，它就不再是主权者了。提出这么荒谬的问题是想引出另一个非常实际的相关联的问题。卢梭的主权者是一个由个体公民组成的道德人格，作为主权者成员的公民是否应该具有忠诚的德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卢梭最为担心的恰恰是风俗的败坏和人民的堕落。他认为，如果公民爱国心冷却，私人利益活跃，不再关心公共事务，不再奔向大会去，结果就会导致政治体的死亡。他说，“只要有人谈到国家大事时说：这和我有什么相干？我们可以料定国家就算完了。”&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才能算是一个有道德的公民呢？他在《社会契约论》一书的不同地方分别提到爱国心、公共利益、公共服务、社会性、社会情感、爱法律、爱正义、牺牲生命等要素。这些公民道德要素可以统统纳入他在第一卷第八章提出的“道德自由”的范畴。在那里，他区分了自然的自由与社会自由，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概念——道德自由。他说，“唯有道德的自由才使人类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因为仅有嗜欲的冲动是奴隶状态，而唯有服从人们自己为自己所规定的法律，才是自由”。&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何谓道德自由？根据上段引文，道德自由包括两个方面：自己为自己立法；服从法律。在政治领域，第一个方面指的是公民作为主权者的成员参与立法，此即通常所谓的积极自由；第二个方面即臣民的本分。用一个公式来表达就是，积极自由&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服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治中的&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道德自由。正如卢梭所说，“政治体的本质就在于服从与自由二者的一致”，因为“臣民与主权者这两个名词乃是同一意义的相关语，这两个概念就结合为公民这一名称”。两个方面如何结合呢？卢梭把政治体生命的原理概括为一个连比例公式——“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在政治实践的意义上，这意味着政府对人民有多大的控制力，人民就应该反过来对政府行使多大的控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因此，公民忠诚作为一种道德情感，不能仅仅在服从的意义上被界定为一种消极的义务感，而必须在道德自由的高度上来理解，将积极自由的精神——主人翁精神——纳入其中。如此，公民忠诚才能算是一种高尚的道德情感，而不是一种卑微的情感。总之，从政治忠诚的角度来看，卢梭的政治体是一个公民相互忠诚的结构，这是由社会契约决定的。&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三）国家形态与忠诚模式的变迁&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经典的政体分类方法以主权归属或行使统治权的人的数目为标准，&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据此，可以区分三种合法的政体：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国家忠诚模式的分类，除了必须以主权归属为依据之外，还须突出忠诚义务主体。按照排列组合的数理逻辑&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非历史逻辑&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可以区分为四种理想的组合：①一个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有其他人；②少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③多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④全体人相互忠诚。此外，根据国家结构的类型，国家忠诚分为单一模式和复合模式。以下综合阐释。&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个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有其他人，或者叫&lt;/span&gt;1+X&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又分为两类：全体国民臣服于一人；君主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民忠于君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国民臣服于君主一人：这是绝对君主制国家的忠诚模式。绝对君主制是对封建制的克服与超越，打破了封建的中间层，使“主权者——臣民”直接对应起来。绝对君主国的主权属于君主，君主超越于法律之上，全体国民包括官僚在内都是君主的臣民，效忠于君主。用《诗经》的语言来说，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模式建立在主权理论的基础上，在西方首出博丹，在霍布斯的“授权——代表”理论中臻于完善&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国在秦朝大体上就已经可以算作一个“主权国家”了，至汉代，大一统理论完全成熟。&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种忠诚模式存在诸多固有的弊端。其一，君主双重道德人格合为一体。君主是主权者，代表国家，代表整体利益，是权威所在。为了控制政府，君主必须同时掌握力量，为此也就必须担任政府首脑，代表政府，也就代表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团体的利益。两个道德人格都由一个自然人格来承载，必然导致君主时时刻刻纠缠于个人利益、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集团利益与国家利益的矛盾之中，自己成了自己的敌人；其二，君王治国如牧羊，全体国民政治人格卑微，处于政治无权状态；其三，君臣间政治信任随时处于危机边缘，此所谓“伴君如伴虎”；其四，以一人之力御国，自然而然地发展出御史、太监等制度，包括跪拜在内的各种仪式，尊称、自称、忌讳字词等语言规范，同时滋生出宠臣、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等非正常的权力现象。&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君主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国民忠于君主：这是立宪君主制国家的忠诚模式，是对绝对君主制的克服与超越。从概念上理解，立宪君主制与绝对君主制的区别在于一个“宪”字，这个“宪”字的实质就是“限权”。宪治作为一种主义，可以减归为一个原则，即有限政府&lt;/span&gt;(limited governmen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限权”呢？根本的办法是两个：一是“王在法下”；二是设立一个代议机构。“王在法下”的意思不限于法律工具主义，而是法律至上，意味着国王作为国家代表对国法负有忠诚义务，正因为国王负有忠于宪法和法律的义务，所以历史上才能采取法律审判的形式，以叛国罪判处国王死刑。否则处死国王，就是非法的。霍布斯就坚决否定臣民有处死国王的权利，否定国王有义务服从法律。所谓代议机构，其实是贵族分享主权的机构。历史上立宪君主制的确立经历了复杂曲折的政治博弈。据称，英国宪法发端于《大宪章》，而所谓的《大宪章》是封建贵族逼着君主签字画押的文件。英国历任国王时而废弃《大宪章》，时而又重申遵守之。议会的发展也经历一个艰难的过程，甚至组织军队发动了战争，最终砍了国王的头颅。&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根据少数人的结合方式与多数人的权利状况，可以区分为结义型、贵族制两种忠诚模式。&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寡头结义&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臣服：三国时期，蜀国的政治基因就是兄弟结义。刘备、关羽和张飞的关系，没有严格组织化，因此几乎不能纳入政治理性范畴，而且三人虽有长幼之序分，但其关系的基本原则是相互忠诚。相比而言，诸葛亮的政治地位就不同了，尽管位高权重，但他对刘备的忠诚在结构上纯属下对上的臣服关系。故此，他与关羽、张飞日后的紧张关系并非全由个人性格所致，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不同的忠诚结构所决定的。&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历史学家的眼中，蜀国最有可能完成统一大业。可惜，历史偏偏给人们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关于这一点，连明末清初著名史学家王夫之也疑惑不解。于是后人们找出种种原因，力图解释它：一、蜀国太小，力量有限；二、诸葛亮去世过早，刘禅昏庸误国；三、宦官黄皓专权；四、蜀中无人。我不是历史学家，只想指出，这些解释都忽视了或者没有从理论高度提炼出一个要素：符合国家理性的忠诚结构。蜀国建国之后，国家理性、君臣之别与兄弟义气注定要产生冲突，最后蜀国之亡，一定程度上也缘于义气冲淡并压倒了国家理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贵族制：当主权交给公民中的一部分人组成的会议时，国家就称为贵族制。但自古希腊以后，贵族制几乎没有成为一个实际的独立政体，而是混合政体的一个形式要素。封建制国家包含较多的贵族要素，现代两院制议会的上院是贵族院或者带有贵族制色彩。封建国家下面单独阐述，两院制要么纳入君主政体，要么纳入共和政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I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这是无产阶级专政国家的形态特性。其中多数人属于人民的范畴，享有民主权利；少数剥削阶级和反动分子属于敌人范畴，不享有民主权利。人民和敌人的忠诚模式截然不同，敌人是单纯的义务主体，也就是客体，其忠诚义务甚至不需要法律的转换。&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V&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公民相互忠诚。这种模式的标准版就是上面介绍的卢梭理想国的模式，此不赘述。&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从卢梭的人民主权国家演化出现实可行的代表制民主。由于主权者人民不能经常出场了，所以不得不委派代表出场。为了防止代表和政府背叛人民，人民不得不制定宪法，并奉之为高级法、根本法。代表制民主的精神结构发生了重大的改变，由理想的“主权者——政府——臣民”演变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主权者&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主权者代表——政府——市民社会——臣民”。在这个新的结构中，作为一个规范系统的宪法填补了主权者的空位，时刻在场，高高在上。于是乎，公民的相互忠诚，或者国家忠诚也就体现为宪法忠诚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代表制民主如何维持代表和官员的政治忠诚呢？根本的制度是“定期的选举&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公民自由”，同时引入违宪审查和宪法宣誓制度。公民的忠诚不仅包括服从意识，还包含积极参与的一面。代表制民主的政治忠诚模式，以公民相互忠诚为基础，以代表和官员忠诚为核心，以宪法忠诚为标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现代共和国还有一个独特的子类，在这里，领导权掌握在一个政党手中，因此，执政党也是主权代表机构。在一党领导的共和国，执政党全体党员必须忠于党。为确保党内忠诚，有必要建立党员宣誓制度、党内监察机制和严格的规则体系。在这种忠诚模式之下，宪法忠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家忠诚，政党忠诚则独立于宪法忠诚。其难题是，如何确保政党忠诚与宪法忠诚协调一致，确保执政党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V&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层级的复合忠诚模式。这又可以分为封建制、联邦制。我国实行的一国两制属于局部地区的复合忠诚制。这里不考虑帝国、邦联与欧盟。&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封建制。封建制是在封土的基础上形成的社会制度。在封土的基础上，形成了两种忠诚结构。一种是封君与封臣的关系，这种关系既是君臣结构，也带有契约性质。第二种关系是贵族与其农奴之间的关系，属于人身依附关系。它们都是以土地作为换取下级义务的条件，所不同的只是贵族提供的义务主要是军事的和行政的，而农奴提供的是经济方面的。&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封建制带有很强的个人性，封君对封臣的下属是不能直接行使封建性权力的。十四世纪法国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即使是在王权比较强的英国，国王对封臣的封臣也没有太多的直接权力。从地产中产生出封建领主的司法权、经济权等管理臣民的各项权力，也决定了封建主对上级的相对独立性。封建贵族常常联合起来逼迫国王宣誓或者签字确认服从国法，英国《大宪章》就是贵族抗争的产物。欧洲大陆国家也存在类似的宪法文件。&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联邦制。在联邦制下，公民的忠诚是双重的，既要忠于所在州，又要忠于联邦，也就是说既要忠于州宪法，也要忠于联邦宪法。这种复合忠诚模式结合了主权国家与封建国家各自的优点，但也具有固有的缺陷，那就是分离的倾向，因此，联邦与州权力分配的比率是关键。联邦制总的发展趋向是集中化、同质化。&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国两制。这是我国当代独创的一种地方高度自治的制度。常规状态下，中央不在港澳行使落地执法权，港澳居民没有向国家纳税的义务，也没有服兵役的义务。港澳地区的官员只需宣誓忠于基本法，无需宣誓忠于宪法。人们马上就会提出疑问：港澳居民中的中国公民是否负有国家忠诚义务呢？另外，澳门基本法规定官员要宣誓效忠国家，而香港基本法没有相同的规定，这说明什么？&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港澳居民对国家并非不负有忠诚义务，只是相对于内地公民有所克减。香港基本法和澳门基本法关于居民基本义务都只有一条，内容完全一样：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居民和在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的其他人有遵守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实行的法律的义务。“遵守法律”是一个非常笼统的说法，这里的法律在构成上比较复杂，主体是基本法和港澳本地法律。在理论上，遵守本地法律也是间接地服从国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港澳居民在常规状态下在两个方面对国家承担直接的忠诚义务。一个方面是，不得从事《港澳基本法》第&lt;/span&gt;2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所禁止的下列行为：叛国、分裂国家、煽动叛乱、颠覆中央人民政府、窃取国家机密，政治性组织或团体与外国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建立联系。尽管两部基本法规定由本地立法来落实，也由本地执法，但这种忠诚义务是直接对应于国家的。这些否定性义务是底线忠诚，或可称为“雷区”。另一个方面是，遵守两个基本法附件三所列全国性法律，比如《国歌法》《国旗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例外状态下，港澳居民直接地效忠于国家。当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定宣布战争状态或因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内发生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不能控制的危及国家统一或安全的动乱而决定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进入紧急状态时，中央人民政府可发布命令将有关全国性法律在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特别行政区实施。具体包括哪些法律，完全由中央人民政府自由裁量。例外状态最能检验忠诚，在例外状态下，中央可以直接落地执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必须指出，我把以上三个方面的法律义务，笼统地称为忠诚义务，这是从应然角度而言的。但如前文所述，法律义务是客观的，忠诚与否则是主观的，两者很难完全一致。对于港澳两地来说，上述义务是一致的，但两地对法定义务的落实情况大有差距。香港至今未完成&lt;/span&gt;2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立法，连义务的客观化都未实现，休谈“忠，敬也，尽心曰忠”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澳门基本法规定五类官员需要宣誓效忠国家，并没有在国家法律的层面为澳门官员增加什么实质性的法律义务。澳门基本法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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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从“基督教世界”到“信纲式国家”:现代宗教权利的萌芽</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摘要：人类历史从宗教暴力，到宗教宽容，再到宗教自由，经历了一个漫长艰苦的演化过程。西方政教关系在公元4世纪发生“君士坦丁转折”，导致历时千年之久的中世纪“基督教世界”(Christendom)的理念与现实。公元16世纪宗教改革，动摇了“基督教世界”，使其逐步破裂成一系列教派性的“信纲式国家”(confessional states)。“信纲式国家”的进一步演化，导致宗教多样性的存在与现实，并进而导致现代宗教权利的形成与法典化。1689年，英国《宽容法》标志着对“信纲式国家”的部分否定：宗教宽容权利得以确立；1789年，美国宪法《宗教条款》标志着对“信纲式国家”的完全否定：宗教自由权利得以确立。政教关系的这种发展，既促成现代世俗国家政府的兴起，又导致现代宗教权利的诞生。&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br&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gt;&lt;/p&gt;&lt;p style=&quot;line-height: 16px;&quot;&gt;&lt;img style=&quot;vertical-align: middle; margin-right: 2px;&quot; src=&quot;http://www.pacilution.com/fileTypeImages/icon_pdf.gif&quot; referrerpolicy=&quot;no-referrer&quot;&gt;&lt;a style=&quot;font-size:12px; color:#0066cc;&quot; href=&quot;http://www.pacilution.com/UploadFile/20250103/17358349664353681.pdf&quot; title=&quot;JDJSJ.pdf&quot;&gt;JDJSJ.pdf&lt;/a&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gt;&lt;br&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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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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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余英时《论天人之际：中国古代思想起源试探》读后</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初次接触到牛津教授道斯（&lt;/span&gt;E. R. Dodd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新书《希腊人与非理性》，已经是半个多世纪之前的事，当时觉得书名很吸引人，读来也似乎顺理成章，但整体意义却摸不着头脑，只好搁置一旁。将近四十年后，蒙余英时教授相赠长篇论文预印本&lt;/span&gt;Between the Heavenly and the Huma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199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中特别引用道斯的大作，方才有拨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之感。余先生的文章已经很完整，却迟迟未见发表，似乎颇有藏之名山，以待来者之意，日久就不免淡忘。直到最近两三年，才又不时听到此文行将扩展为中文专著出版的消息，而重新燃起先睹为快的期待。因此，上月此书出现于案头的时候，心中泛起“千呼万唤始出来”之感是再也自然不过。算起来，余先生这本《论天人之际：中国古代思想起源试探》（台北：联经出版公司，&lt;/span&gt;201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从最初构思、酝酿以迄今日面世，已经相隔十六七年光阴，即使撇除他埋首于《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那几年不计，亦可谓“十年辛苦不寻常”矣。&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此书与《朱熹的历史世界》迥然不同，篇幅不及后者的四分之一，作者所花时间、精力，似乎反而加倍，这是什么缘故呢？此中关键当在于本书“引论”劈头提出来的大问题，即传统“天人合一”观念的确切意义何在。也就是说，到底何谓“天”，何谓“人”，何谓“合一”？历来对此问题的讨论、著述可谓汗牛充栋，浩如烟海，而观点则南辕北辙，各出机杼，迄无定说。余著独特之处在于：首先，它虽然是一部思想史，与传统哲学观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出发点则牢牢立足于史学，处处以证据为依归，有意识地抗拒了以观念释观念，或求观念之发挥的倾向。其次，它所应用的材料虽然以传世典籍为主，但又竭力突破此藩篱，征引了大量最近出土的文献。第三，它所援引的观念、论点远远超出国学传统，最明显的是以雅斯贝斯（&lt;/span&gt;Karl Jasper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轴心突破”（&lt;/span&gt;axial breakthroug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为整体理论框架，并且大量引用日本和西方学者论著、意见，乃至萨满教（&lt;/span&gt;shamanism&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与古希腊宗教演变的关系。纵观全书，其格局实不啻布下天罗地网，将上述中心问题层层包围，以狮子搏兔之势将它诡谲变幻、隐藏在重重历史障雾之中的真面目锁定，以求能够将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所以问题虽然古老、简单，广为人知，但唯其如此，要探幽析微，发千古之覆，以求得确切不移的答案，那有如庖丁解牛，自须视为止，行为迟，踌躇斟酌再三。英时先生以十年辛苦方得完成此大业，其中道理可能就在于此吧？&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那么，此书对“天人合一”问题所得到的解答究竟为何呢？粗略而言，“天人合一”观念开始于远古巫文化的“降神”，至终则蜕变为孔、孟、荀、老庄等古代哲学家所倡导的精神与道德修养。这蜕变是个曲折漫长的过程，它所代表的，就是雅斯贝斯的所谓“轴心突破”，即人类多个主要文明在大约公元前&lt;/span&gt;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前&lt;/span&gt;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间，所各自发展的精神觉醒与哲学化运动。在中国，通过此运动，“天”“人”“礼乐”“德”“道”等关键观念都发生了革命性的巨大变化。因此，从世界文明发展角度看来，此书正是一部“轴心突破”展现于中国的历史。&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段历史相当错综复杂，根据余书的分析，它大致经历了五个不同阶段。在远古即“民神杂糅”时期，“天人合一”指巫文化的“降神”，亦即上天神灵通过巫师作法，降附于人身，这是一般民众为祈福、问卜而普遍举行的仪式。到第二阶段，邦国出现，遂有颛顼“绝地天通”的故事，它意味与“天”交通亦即向天帝或神祭祀、祷告、祈福、问卜的权力，为政治首领（“余一人”）所独占，并交由专业巫师阶层即所谓祝、卜、巫、史掌管。此体制至殷商而发展至极致，其时“天人合一”所意味的是：人间帝王秉承天神之命（即“天命”）而奄有和统治天下。至于属第三阶段的西周，则是个过渡时期。周公“制礼作乐”之“礼乐”实际上是规格化的祭祀、祈福仪式；然而，由于周取代商这一巨大政治变革的冲击，其时又产生了“天命靡常”，国君必须谨慎行事，亦即“修德”以保天命的思想。从公元前&lt;/span&gt;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初开始，“德”的意义更逐渐从“得天授命”转化为“德行”即“良好行为”。换而言之，在孔子之前百年，各诸侯国之间已经出现了普遍而不断深化的“精神内向运动”。统而言之，以上三个阶段可以用原始形态宗教、政教结合和宗教转化为政治来概括；至于以下讨论的最后两个阶段，则可以用政治转化为哲学，和哲学的进一步深化来概括。&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决定性的大转变发生于公元前&lt;/span&gt;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即孔、老、墨的时代。由于前一阶段的发展，以及周命衰微，诸侯崛起，礼崩乐坏的冲击，“天人合一”观念遂出现革命性变化。“天”从具有意志、主宰祸福的上天神灵，转化为充塞天地之间的精神实体，亦即“道”“德”，或抽象的、象征宇宙最高道德秩序的“天”。“人”从君主一人，转化为普遍的、不论贤愚贵贱的个人，更从外在个体，转化为内在心灵。因此，新的“天人合一”转化为天道与人心的结合，亦即个人的精神修养。换而言之，此时出现了一个脱离、突破巫文化，追求个人精神觉醒与解放的运动。至于精神修养的方法、意义，则有各种不同见解、主张：儒家宣扬“求仁”，老庄提倡“得道”“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不一而足。这种激烈竞争的状况就是《庄子·&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天下篇》所谓“道术将为天下裂”，倘若用雅斯贝斯的语言来说，就是“轴心突破”。在“突破”之后，“天人合一”观念还有进一步发展，即“宇宙气化论”的出现。这是孔子之后，公元前&lt;/span&gt;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纪发展出来的新观念，它的核心是：人与宇宙整体主要是通过“气”来发生互动——那也就是在《孟子》《庄子》《管子》哲学中分别占据中心位置的所谓“浩然之气”“天地之一气”和“精气”。这最后亦即第五阶段意味着中国“轴心突破”的完成。但在此之后，中国哲学所讲究的精神修养方法与巫文化在底子里仍然相通，仍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例如“养气”“游乎天地之一气”，以“心斋”来集气，借“精气”以畅通思想等观念、构想，其实隐隐约约仍然是古代巫师“降神”“通神”观念的转化。&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以上是中国“轴心突破”过程极其简略的一个介绍。这突破有三个独特形态，是余书以浓墨重彩论述的，颇值得在此一谈。首先，是“礼乐”观念之演变为贯穿整个轴心时代的一条重要线索。在古代，“礼乐”（亦合称为“礼”）即是宗教仪式，但到了殷周之际，其意义开始发生基本变化。周公“制礼作乐”的意义在于“礼者德之则”，而“‘礼’和‘德’是互为表里的”（余书&lt;/span&gt;9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周公对成王的告诫则以“敬德”（累积德行）为主。换而言之，代表宗教的“礼”已经渗透了政治含意，即与关心民生、民食的“德行”分不开了。这变化所代表的，是“从‘天道’向‘人道’的移动”（&lt;/span&gt;9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至于“礼”的意义再次发生革命，用英时先生原话说，是“孔子不断寻求‘礼之本’而归宿于‘仁’……它可以说是孔子从哲学角度重新阐释礼乐实践的最后完成……也标志着儒家轴心突破的开端”（&lt;/span&gt;9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换而言之，代表政治秩序的“礼”渗透了深刻的内在修养含意，而变成与衡量个人行为准则的“仁”分不开，因此“‘仁’与‘礼’虽有内外之别，但必须合起来才完整”（&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这可以从孔子“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句名言得到最明确的证据。因此，“礼”的意义经过了两次大变动：首先是从宗教挪向政治，再是从政治挪向内心修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次，是孔子与古代礼乐传统的复杂关系。余书强调，这有两个对立的面相。一方面，“子不语怪、力、乱、神”，强调“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也就是说，孔子毕生致力于抗拒乃至超越巫文化：“中年以后作为轴心突破的一位先驱，他自然是以礼乐传统作为思想或哲学突破的主要对象。”另一方面，从《论语》和史籍中的记载，却又可以找到孔子深受古代宗教包括巫文化深刻影响的大量证据，这和他为殷商遗民与崇拜周公不无关系，甚至，也可以说是他获得强烈使命感的由来——因为“巫传统的‘通天地’……使他终于能发展出人得以个人身份，自由而且直接地，与‘天’交通的构想”。因此，对传统“他采取了重新诠释而不是全面拒斥的态度”（&lt;/span&gt;16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16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将这两方面合起来看，便可以说孔子虽然致力于建立新传统，但仍然是深深植根于旧传统而并没有与它决裂。这显露了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特点，即其强大的延续性，因此，与其他文明相比较，中国的“轴心突破”表现得最为温和与渐进。&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最后，则是以“内向超越”来作为中国“轴心突破”亦即整个哲学运动的特征。所谓“内向超越”是和西方特别是希腊哲学的“外向超越”作对比，而“超越世界”（&lt;/span&gt;transcendental world&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则是和现实世界相对的。余书所举“外向超越”的显例是柏拉图的“理念”（&lt;/span&gt;ide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世界，即在我们熟知的、杂乱无章、变动不居的现实世界以外，还有由一套永恒不变、迥异尘寰、清明崇高的“理念”（&lt;/span&gt;ide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构成的世界，那可以说是“外向超越”最典型的例子。余先生所未提及的，以色列的全知、全能、全在之上帝，当然也是同样突出的另一个例子。与此相反，中国哲学家的“超越世界”一般都以“道”为名：它虽然不同于现实世界，两者却又紧密相连，不可截然划分，其间关系可用“不即不离”来形容，这就是所谓“内向超越”。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见之于《中庸》引孔子说“道不远人”，《孟子》所谓“道在迩而求诸远”，庄子所谓道“无所不在”，甚至在卑下如尿溺之中。至于《尚书·大禹谟》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来说明“人”与“道”两者之间的微妙关系。而《荀子·解蔽篇》以盘水的清浊是否分明只视乎其有无受到扰动来说明“人心”与“道心”其实是一“心”的两种状态，当更是“内向超越”的最好说明。&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英时先生此书篇幅不多，但结构紧密，内容瞻富，论证綦详，我们所在此，就只能够粗陈大意如上了。但结束之前，有一些想法，正好趁此机会向英时先生和读者请教。这主要在于“内向超越”这个经常为学者提及的观念之确切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谓“超越”（&lt;/span&gt;transcendental&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般指存在于我们所熟悉世界以外，带有未知意义的某种完美境界。柏拉图的理念世界与“现实世界”对立，两者截然不同（虽然不能说毫无关系），称之为“超越世界”，或者进一步定性为“外向超越”，那既顺理成章，也十分容易明了。但所谓“内向超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余书第七章专论“内向超越”，其中有这样的话：“每一文明在轴心突破以后，它的超越世界便成为精神价值的终极源头。就中国的独特情况而言，这一超越世界非它，即所谓‘道’是也。”（&lt;/span&gt;22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然而，作为价值源头的“道”如何可以得到呢？下文强调两点：第一，道不远人，它就在人伦日用亦即日常事物之中；第二，求道必须转向个人内心，即孔子所谓“我欲仁，斯仁至矣”，孟子所谓“尽心知性”（&lt;/span&gt;22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23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那也就是“道心”与“人心”的合一，两者是“不即不离”的（&lt;/span&gt;250&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25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问题是：倘若道在人心，那么它和个人的日常心思究竟有何区别？人如何能够“超越”自己的心？余书对此没有多所论述，理由可能在于：《论语》《孟子》触及这问题的地方很多，似乎不必费辞了。例如孔子所提到的忠、恕、恭、慎、勇、直、信等美德，以及“博施济众”的理想，孟子论及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的四端说，等等，都为抽象的“仁心”或者“道心”提出了具体的含义和标准。但这并不完全解决问题。即使我们完全同意，这些圣贤之道的确如孟子所说，是人心所本有，不假外求，圣人只不过是为我们指点迷津而已，那我们还是免不了要追问：圣人的指点是必需的吗？抑或人人（最少在原则上）可以自行悟道？倘若是前者，则似乎不能够称为“内向超越”，因为那样的话，圣人就不再是“凡人”，他和秉承神意的先知，或者自称为“神之子”的救世主，就没有基本分别了。但倘若是后者（亦即人皆有“超凡”而“入圣”的可能），则个人各自所悟之“道”，又如何保证必然能够相应和融合，成为天下共有的大道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要解决这个问题而不借助于外在世界，即在人心以外另寻“超越世界”为立足点，余书所引《朱子语类》那一段话可能提供了重要启示：“只是仁在内，为人欲所蔽，如一重膜遮了。克去己私，复礼乃见仁。”（&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页）这里提到的“人欲”和“己私”无疑立刻会使我们想到对立的“天理”和“公心”。那么，“内向超越”的真正意义岂不就在于超越个人的“己私”以趋向“公心”吗？至于所谓“公心”或“天道”也者，岂非也就是由极少数（日后成为圣人的）聪明睿智之士，从人心的日常表现所发现和提炼出来，并且至终得到社会整体接受和认同的伦理道德准则吗？换而言之，“内向超越”无非就是超越“小我”之私，以成就“大我”之公，进而肯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一国人极其熟悉的观念而已。&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倘若以上的看法不无道理，那么我们也许还可以进一步说，中国和西方“超越世界”的基本分别在于：中国趋向于集体或群体主义，以社会整体本身为价值根源所在；西方特别是希腊和希伯来文明则趋向于个体主义，以哲人、先知所宣示的，完全立足于社会以外的“神意”或者“宇宙”“自然奥秘”为价值根源所在。这一基本分野也许就是为什么欧洲在经历了漫长的、奉行基督教会集体主义的中古时期之后，居然会迎来以个人与神直接沟通为基调的宗教改革，乃至以个人意志与自由之极度发挥为基调的启蒙运动的原因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英时兄毕生究心于中国思想史探索，从新亚时代算起已经不止一个甲子，在此漫长岁月中所梳理、考证过的大大小小，各种性质、类型的古今题材可谓洋洋大观，遍及中国文化思想的各个方面和层面，由是而获得学界的一致敬仰和推崇，正所谓实至名归，这是八年前他获颁“克鲁格奖”时候的公论。当时我在《二十一世纪》的祝贺短文说：“人生棋局较之黑白世界更为宽广开放得多。先生的巨著（按：指论朱熹一书）相信不仅仅是‘收官’，而还是开布新局，从而为中国文化创造更丰盛的世界……我们于先生尚有厚望焉！”现在，《论天人之际》不但带来惊喜，更使我们“喜出望外”。在英时兄的人生舞台上，倘若《朱熹的历史世界》可比压轴戏，那么此书正堪当大轴戏。可以说，有此书，太史公所谓“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方才得到确解、正解。因此，将此名言移赠于英时兄，是再恰当没有了。&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暮春于用庐&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选编自《人文精神与未来世界》&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勿食我黍&lt;/span&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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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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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近代以来日本宗教对话发展的政策性动因论析</title>
      <description>&lt;p&gt;&lt;br&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SimSun; font-size: 18px;&quot;&gt;摘要：受1893年万国宗教大会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日本的宗教团体已经出现了多宗教集会和研讨式对话模式。战争爆发后，日本政府通过《宗教团体法》强制宗教团体集结，以联盟集团形式开展对话与合作，成为对内煽动和协助备战、对外宣教进而辅助战争的一种联合势力。日本战败后，随着“政教分离”政策的实施，日本政府通过邀请宗教代表集会等形式开展战争死难者慰灵活动，成为现代日本共祈式宗教对话的最初形态。《宗教法人法》颁布以后，地区性、全国性宗教联盟成为了日本宗教团体与政府的业务中转站和传声筒，也成为现代日本各类宗教对话活动的主要推动力。宗教对话是映射不同历史时期日本政教关系发展状况的一面镜子。从日本宗教对话发展史及其特异性的视角考察当代日本政教关系问题，或可为日本乃至东亚宗教研究带来新的思考向度。&lt;/span&gt;&lt;/p&gt;&lt;p&gt;&lt;br&gt;&lt;/p&gt;&lt;p style=&quot;line-height: 16px;&quot;&gt;&lt;img style=&quot;vertical-align: middle; margin-right: 2px;&quot; src=&quot;http://www.pacilution.com/fileTypeImages/icon_pdf.gif&quot; referrerpolicy=&quot;no-referrer&quot;&gt;&lt;a style=&quot;font-size:12px; color:#0066cc;&quot; href=&quot;http://www.pacilution.com/UploadFile/20250103/17358350572622510.pdf&quot; title=&quot;RBZJ.pdf&quot;&gt;RBZJ.pdf&lt;/a&gt;&lt;/p&gt;&lt;p&gt;&lt;br&gt;&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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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Date>Thu, 02 Jan 2025 16:00:00 GMT</pub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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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em>
      <title>权力的圣礼：宪法宣誓的意义</title>
      <description>&lt;p&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摘&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amp;nbsp; &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要：在规范层面，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国家是一个建立在忠诚的道德原则基础上的存在实体，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国家的本质，也才能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不同的国家形态，其政治忠诚的模式不同，现代立宪国家的政治忠诚集中体现为宪法忠诚。除非宪法成为国家的公民宗教，否则共和国就不具有最有力的精神纽带。宪法宣誓被普遍用于保证宪法忠诚，因为宣誓是一种神圣的言语行为，其神秘的力量和功效蕴藏在誓言的结构之中。宪法宣誓是宪法信仰的一个仪式。我国宪法宣誓制度的实行可视为我国宪法文化的一个突破，意味着权力仰赖人民的赐福，显示了权力温顺的一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将我们的民主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就是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古雅典）吕库古&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lt;br&gt;&lt;/span&gt;&lt;/p&gt;&lt;p&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引&lt;/span&gt;&amp;nbsp;&amp;nbsp;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论&lt;/span&gt;&lt;/span&gt;&lt;/strong&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为什么我国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十二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王晨在“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草案&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说明”中连用两个“有利于”诠释了宪法宣誓的&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预期&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功能：“有利于促使国家工作人员树立宪法意识、恪守宪法原则、弘扬宪法精神、履行宪法使命，也有利于彰显宪法权威，激励和教育国家工作人员忠于宪法、遵守宪法、维护宪法，加强宪法实施。”抛开官方文体的修辞术，宪法宣誓的功能可以概括为“彰显宪法权威，加强宪法实施”，具体作用方式可以归纳为两种：①促使国家工作人员树立宪法意识、恪守宪法原则、弘扬宪法精神、履行宪法使命；②激励和教育国家工作人员忠于宪法、遵守宪法、维护宪法。整段话基本的逻辑是：宪法宣誓通过作用于国家工作人员的主观心理来实现某种客观效果。&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出于职业的思维惯性，一谈到宪法实施，法律人马上会联想到强制性实施——违宪审查。也许在一些人的眼中，宪法宣誓顶多是个形式&lt;/span&gt;(formalit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对于宪法实施何用之有？须知宪法实施包含积极的意义——职责担当和消极的意义——不违背宪法，两种意义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消极意义的合宪性控制包括自制型实施、谏议式实施与强制性实施。宪法宣誓是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言语行为，诉诸宣誓者的政治良知，既能激发职责担当精神，也能促进权力自制&lt;/span&gt;(auto-limitatio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追求自觉实施的效果，其作用是无形的。从世界范围看，宪法宣誓与违宪审查并行不悖，相得益彰。&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拟从规范的角度阐释宪法宣誓制度的意义。在规范的意义上，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宪法宣誓制度的精神内核是宪法认同和宪法忠诚。鉴此，为什么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的问题可以分解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国家需要宪法忠诚？第二，为什么要用宣誓的方式来保证宪法忠诚？&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忠诚是国家忠诚的现代形式，因此，研究宪法忠诚必须退回到国家忠诚上去，在国家忠诚模式演变的历史中发现宪法忠诚存在的条件及其进步意义。第一个问题在逻辑上预设了一个基本命题：国家需要政治忠诚，准确地说，国家是一个建立在忠诚的道德原则基础上的实体。在这个逻辑基础上，我们还需要发掘一个国家忠诚的理论范式，这个范式就蕴藏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之中，即一个著名的连比例公式：“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在卢梭的人民直接出场的理想国，主权者和臣民是人民的两个身体，主权者与政府相分离。只有在这两个条件下，忠于主权者才真正等于忠于国家，政治忠诚才上升到了道德自由的高度，是服从与自由的统一。对照这个范式，我们可以检讨历史上各种国家忠诚模式的利弊得失，探寻国家忠诚模式演变的规律。&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一个世俗化的时代，在一个无神论的社会主义政权之下，将宣誓这样一个带有神学意味的传统仪式安置在宪法的生命之中，这多少令人费解。因此，第二个问题也需分解为两个问题：①为什么宪法会变成一国政治信仰的对象？②宣誓为什么能保证声明的真实性？宪法宣誓在观念和实践两个层面都预设宪法是或者应该是公民宗教的圣典。故此，为了回答前一个问题，我们将求助于卢梭的公民宗教理论，并借用人民制宪的学说。公民宗教是对一切宪法设计的有效性的最终保障，是“上帝插进的一只脚”；人民制宪学说为我们架设一座从卢梭的“精神法典”通往宪法爱国主义的逻辑桥梁。第二个问题涉及考古学、宗教学、语言学、哲学、政治学和法学等诸多领域。对世俗化的，特别是无神论的国家的宪法宣誓，宗教&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巫术的传统方法不能提供充分有效的解释，阿甘本的语言哲学的解释方法则更为可取。阿甘本解析了誓言的结构，在誓言的语言结构之中发现了誓言的力量和效能&lt;/span&gt;(efficac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称誓言为“语言的圣礼”。&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本文将从四个层次，递进地阐明以下核心观点：&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第一，只有在存在的意义才能理解国家的本质，也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二，不同形态的国家，其政治忠诚的模式不同。国家忠诚模式的发展演变呈现出四大规律：从下对上忠的单向结构演变为以公民相互忠诚为基础，以官员忠诚为重心的模式；从多层次复合结构演变为“臣民→主权者”“代表→主权者”“政府→主权者”直接对应的结构；效忠对象从具体人格转变为抽象人格和法律规范，即从忠君到忠于国家、忠于宪法；国家忠诚从卑微的道德义务上升为道德自由，即“积极自由&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服从”的综合情感与德性。&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第三，除非宪法成为国家的精神法典，否则国家就不具有最牢固的道德情感基础，就不会具有最根本的政治同一性，代表与被代表者之间就缺少连接的精神纽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四，宪法宣誓被普遍作为宪法忠诚的保证，因为宣誓是一种神圣的言语行为。誓言的力量蕴藏在誓言的结构之中。借用意大利学者&lt;/span&gt;PaoloProd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本专门研究西方宪法史中政治誓言的专著的名称，&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把宪法宣誓称作“权力的圣礼”&lt;/span&gt;(sacrament of power)&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有三个涉及港澳地区的实际问题需要在理论上予以澄清。①港澳官员无需宣誓忠于宪法，只需宣誓忠于基本法，合理性何在？②澳门基本法规定，五类官员需要宣誓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基本法则没有相同或类似规定，这意味着什么？③&lt;/span&gt;201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香港立法会就职宣誓时发生了一连串滥用宣誓程序的事件，并引发了中央释法，释法出台之后香港社会有人质疑释法“加料”，如何回应？&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国宪法宣誓制度的确立可视为我国宪法文化的一个突破，显示了权力温顺的一面。这个仪式意味着人民不仅作为制宪权的所有者存在于宪法之上，接受宪定权力执掌者的效忠，并赐福于他们，而且始终以无组织、无形态的存在方式并立于宪法之旁，见证着宪法誓言的践行。它昭示我国的政治忠诚模式正在逐渐演变，其趋势是，从下对上的单向忠诚转向公民相互忠诚并突出国家公职人员的忠诚义务，从个人崇拜转向宪法信仰，从意识形态化的政治伦理转向规范忠诚——忠诚与法治的统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宪法是可以有力量的，如果一国之民信的话。&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概念辨析&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宪法宣誓在我国是个新事物，在论述宪法宣誓的意义之前有必要解析一组相互关联的概念：忠诚誓言、就职誓言、宪法宣誓。在我国，还应该把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考虑在内，那就是基本法宣誓。&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宪法宣誓、忠诚誓言、就职誓言&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宣誓，指的是特定主体在法定条件下表达宪法忠诚的一种言语行为&lt;/span&gt;(linguistic a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宣誓是一个中国式的说法，字面上突出忠诚对象——宪法——和行为——宣誓。在美国，对应的说法是宪法誓言&lt;/span&gt;(constitution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但相关内容一般被归入忠诚誓言、就职誓言的名目之下，学理上纳入宪法信念&lt;/span&gt;(constitutional faith)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范畴，属于宪法伦理学或宪法文化的知识领域。宪法宣誓，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国家存在一部成文宪法。若无成文宪法，何谈宪法宣誓？英国没有成文宪法，国王的加冕誓言笼统地提“遵照法律和习俗”，一般的政治忠诚宣誓只提忠君，不提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诚誓言&lt;/span&gt;(loyalty oath, oath of allegi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即成员对一个组织、机构或者国家表示忠诚的誓言。小到二人以上的结义，大到一个政党、国家，都可能要求成员进行忠诚宣誓；有合法的宣誓，也有法律之外的和非法的宣誓。我们这里关心的是对国家的政治忠诚，一般组织和机构的忠诚宣誓、政党和其它政治组织的忠诚宣誓一概不在考虑之内。&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什么人在何种情况下需要对国家宣誓表达政治忠诚，有时直接取决于政治需要，有时取决于宪法和法律的规定。从美国的经验来看，情况比较复杂。独立战争之前和战争期间就广泛应用忠诚誓言；建国后，公职人员就职、外国人入籍、参军以及担任军官均需宣誓&lt;/span&gt;(uniformed services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南北战争期间普遍要求军人进行忠诚宣誓，战后战俘赦免也采用忠诚誓言；二战及冷战时期反共，大范围地进行忠诚测试。此外，美国中小学及各级政府升国旗、奏国歌也是一种忠诚的宣诺&lt;/span&gt;(pledge of allegi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我国，人们最熟悉的是入党、入团和加入少先队的忠诚宣誓，这些是法律之外的宣誓。奏国歌、升国旗，属于法律范围内的集体忠诚宣诺。&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就职誓言或职务誓言&lt;/span&gt;(oath of offi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泛指政府职位候任者在就职时表达政治忠诚的言语行为。不光政府职位可以把宣誓作为任职的先决条件，宗教组织和其它组织也可能要求就职宣誓。英文中还有一个说法叫&lt;/span&gt;offici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有时候指的是广义的职务誓言，有时候与司法人员誓言&lt;/span&gt;(judicial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相对而言，专指议会成员与政府系统官员的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共和国，须做就职宣誓者上至总统下至普通官员。《美国宪法》第&lt;/span&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规定，“总统在就职之前，应宣誓或誓愿，誓词如下：‘我郑重宣誓&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矢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必忠诚地执行合众国总统的职务，并尽我最大的能力，维持、保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美国宪法》第&lt;/span&gt;6&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进一步规定，“参议员及众议员，各州州议会议员，合众国政府及各州政府之一切行政及司法官员，均应宣誓或誓愿拥护本宪法。”另外，联邦法律规定，美国军官也要宣誓，军官誓言也是一种特殊的职务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君主国，如果有加冕仪式，君主通常需要宣誓，其誓言叫加冕誓言&lt;/span&gt;(coronation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加冕誓言是不是可以算一种职务誓言呢？和一般职务誓言不同，加冕誓言在性质上属于统治誓言&lt;/span&gt;(oath of governanc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文或可译作治国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法国叫王国誓言&lt;/span&gt;(oath of kingdom)&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深层次的理由是，君主拥有主权，而非一般的宪定权力；职务是法律创设的，而主权是法律的源泉，因而也是一切职务的源泉。但是，在立宪君主国，君主与议会分享主权，君主也是一个宪法职位，君主的加冕誓言在理论上应该可以算是一种职务誓言——当然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类型，甚至连君主的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未必有加冕仪式&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也受法律规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英国，新君继位&lt;/span&gt;(accessio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没有正式的宣誓仪式，但根据&lt;/span&gt;170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新教与长老教会法》，君主须对苏格兰教会做出宣誓。加冕仪式通常有宣誓环节，誓言措辞历经许多次修改，但基础还是&lt;/span&gt;168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加冕誓言法》的规定。该法规定的誓言与历史上的传统誓言最大的区别是，以往宣称君主“授予并保留法律”&lt;/span&gt;(grant and keep laws)&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而新立誓言要求国王受制于议会同意的法律，&lt;/span&gt;195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伊丽莎白加冕誓言就包括“遵照各地的法律和习俗”的字眼。英国的官员宣誓和忠诚宣誓总体上受&lt;/span&gt;186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允诺式誓言法》&lt;/span&gt;(The Promissory Oath A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规范，还有一些法律也涉及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同样是实行立宪君主制的比利时，国王是无需加冕的，但要在联邦议会两院面前进行宪法宣誓。西班牙宪法规定，国王在登基之后、履职之前要尽快宣誓，誓言核心内容是“遵守和实施宪法和法律”；其子嗣成年时也要做出同类的宣誓，外加效忠国王的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就职誓言可否算一种忠诚誓言呢？在君主制国家，加冕誓言不归入忠诚宣誓，因为君主是法律上的主权者，是全体臣民效忠的对象。例如，英国现在的忠诚誓言的核心内容是忠于“陛下伊丽莎白女王、陛下子嗣及继任者”。在立宪君主国，加冕誓言必须包含遵守宪法或法律的内容，因而也多多少少地带有宪法忠诚誓言的味道。至于其余各级官员，则均需宣誓效忠国王&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女王，其职务誓言无疑是忠诚誓言。在共和国，国家元首不是主权者，只是主权者的代表，他&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她不是其他人宣誓效忠的对象，而他&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她同样负有忠于宪法的职责。因此，国家元首的誓言在本质上也可以算是一种忠诚誓言。《美国宪法百科全书》收录的由&lt;/span&gt;Ralph S. Brown&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撰写的“忠诚誓言”词条就包括总统就职誓言，他称之为“温和形式的忠诚誓言”。不过，人们通常在狭义上使用忠诚誓言这个概念，与忠诚测试&lt;/span&gt;(loyalty tes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连在一起讨论，不包括总统就职誓言。&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理论上，我把立宪君主国的加冕誓言&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登基誓言，若没有加冕仪式的话&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和共和国国家元首的誓言都包括在忠诚誓言之内。理由是，总统职位是宪法创设的，王位是宪法确认的，都受制于宪法，其誓言受宪法和&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或法律规制，且必须包含遵守宪法或法律的内容。不过，在政治实践和宪法实践的层面，不妨把上述两种誓言与一般的职务忠诚宣誓区分开来。在我国新建立的宪法宣誓制度中，不存在这种区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简单总结一下三个概念的关系。忠诚誓言的外延大于就职誓言，就职誓言是忠诚誓言的一个类型。当就职誓言的核心字眼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守护、遵守、忠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时，我们称之为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国的宪法宣誓，应用范围很窄，只包括就职誓言。&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5&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通过《关于实行宪法宣誓制度的决定》，&lt;/span&gt;201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2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三次会议予以修订。《决定》规定：“一、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及县级以上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选举或者决定任命的国家工作人员，以及各级人民政府、监察委员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任命的国家工作人员，在就职时应当公开进行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018&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年&lt;/span&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月&lt;/span&gt;1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的宪法修正案，将《宪法》第&lt;/span&gt;27&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增加&lt;/span&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款，作为第&lt;/span&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款：“国家工作人员就职时应当依照法律规定公开进行宪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上述《决定》的名称就叫做《关于实行宪法宣誓制度的决定》，而内容上仅规定了职务宣誓，容易误导人们在观念上把二者等同起来；在实践的层面上，也为未来设置了一个障碍，如果将来需要扩延宪法宣誓的范围，比如外国人入籍宣誓，战时忠诚宣誓，那就会发现现有框架容纳不下任何其它类型的宪法宣誓。其实，可以考虑增加宪法宣誓的情形还有好些种情况，比如中国共产党内的各级官员就职、公民参军、战争、授军衔，此不详列。&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基本法宣誓：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全国确立宪法宣誓制度之前，我国早已在港澳地区确立了就职宣誓制度。&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香港基本法》第&lt;/span&gt;104&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规定：“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行政会议成员、立法会议员、各级法院法官和其他司法人员在就职时必须依法宣誓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香港本地立法《宣誓及声明条例》规定了誓言的具体内容。此外，立法会参选登记表与确认书都写有拥护基本法的要求，这也是一种表达忠诚的形式。&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再来看一下《澳门基本法》的规定：&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lt;/span&gt;10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澳门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行政会委员、立法会议员、法官和检察官，必须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基本法，尽忠职守，廉洁奉公，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并依法宣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第&lt;/span&gt;10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澳门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主要官员、立法会主席、终审法院院长、检察长在就职时，除按《本法》第&lt;/span&gt;10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的规定宣誓外，还必须宣誓效忠中华人民共和国。”&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对比两部基本法，再把两部基本法的相关规定与此次修宪新增的宪法宣誓条款进行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两个有趣的现象：第一，两个基本法分别规定，港澳地区官员只需要宣誓拥护基本法，没有规定要宣誓拥护国家宪法；第二，澳门基本法规定，澳门五类高官需要宣誓效忠国家，香港基本法却并无类似规定。人们难免疑惑：基本法宣誓是否可以算作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港澳两部基本法关于宣誓内容的规定不同，究竟意味着什么？&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这里，我们先来分析基本法宣誓与宪法宣誓的关系，第二个问题留待本文第二部分论述。要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得重访基本法和宪法的关系这个老问题。有人从法律位阶理论出发严格区分宪法和基本法。因宪法是母法，基本法是下位阶的法律，他们据此否定“基本法是小宪法”之说。然而，位阶理论解释不了联邦制下允许州自立宪法的现实。故此，他们进一步诉诸单一制，主张我国是单一制国家，不允许地方宪法存在。可是，如果按照传统的单一制理论，压根就无法解释一国两制的正当性。一国两制是宪制创新，创新之处恰恰在于打破了传统的单一制与联邦制的诸多界限，但又坚持了单一制的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地方没有自决权、制宪权和自卫权。在这个前提下，由国家给某些地区单独制定具有宪法功能的基本法。这是不是否定国家宪法在港澳的效力呢？非也。地方宪法的存在，绝不能否定国家宪法的效力，这在联邦制下是个常识。根据位阶理论，否定了上位法的效力又如何论证下位法的效力呢？&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里不准备过多纠缠这个老问题，只想指出老问题与新问题的关联性。一旦否定基本法的宪法属性，基本法宣誓就不能算是一种宪法宣誓了。那么，国家有关宪法宣誓的修正案和决定，要么适用于港澳，要么豁免港澳适用。如要港澳宣誓拥护一部社会主义的宪法不就否定一国两制了吗？另一方面，如果完全豁免，又于理不通。真是左支右绌。相反，如果在功能意义上把港澳基本法看作国家制定的分别适用于港澳特别行政区的“特别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方的说法是“宪制性法律”，既肯定基本法的宪法功能，又强调它的法律位阶&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那么，基本法宣誓就可视为一种特殊的宪法宣誓了，而且也只有在这个意义上，基本法宣誓才有意义和正当性。如此，有关宪法宣誓的修正案和决定也就没有必要适用于港澳地区了。至于那些担任国家公职的港澳人士，自当别论。附带说一句，国歌法和国旗法都列入两部基本法的附件三，分别通过本地立法适用于港澳。奏国歌、升国旗，也是政治忠诚和宪法忠诚的表达方式，因为国歌和国旗都属于国家的代表性符号，均由宪法确定。&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国家忠诚及其模式变迁&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规范的意义上，谈宪法宣誓就是谈宪法忠诚。国家之所以要建立宪法宣誓制度，首先是由国家的本质决定的，因为国家是一个忠诚的体系。国与国的差别，不在于是否需要忠诚，而在于忠诚的模式不同。在一个现代共和国，一般来说，忠于国家&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忠诚同一性&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何谓忠诚？忠诚是一种关系结构。忠诚指的是一个主体对于一个对象的一种特殊的主观态度和行为方式，可简单图示为：“主体→对象”。这个对象或者宾词，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组织，还可以是一个承诺、誓言或者一个规范；也可以是一项事业，甚至一个代表性符号。《牛津英语词典》给出的定义只有两条，一条对于承诺等言辞，一条对于主权者或者合法政府，它没有把对组织的忠诚包括在内。&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进一步说，无论忠诚对象是人还是言辞或非人格的事物，归根到底，忠诚都直接或间接地是主体间关系：“主体→主体”。承诺是对人的承诺，誓言也是对人的，事业是一群人的事业，规范的背后是制定规范的主体，符号代表一个实体。忠诚还是不忠诚，都是主体间的事，自然有受益者或受害者。&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关系结构的内涵是什么呢？《忠经·天地神明章第一》说，“忠也者，一其心之谓也”。《说文解字》中讲，“忠，敬也，尽心曰忠”。这都将忠归为一种主观态度和道德情感。《牛津英语词典》关于&lt;/span&gt;loyalty&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的两条解释都使用同一个短语“&lt;/span&gt;faithful adherence to&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文可以翻译为“信守”“尽心追随”，显然包括两个要素：道德情感与客观行为。这可以诠释为，忠诚是道德情感与客观行为的结合。这是语文解释，不是定义，但我们可以沿着语义追问下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这里可以提出两个问题。①信守或尽心追随是一种道德激情还是一种道德义务？我们通常把忠诚界定为一种道德激情，同时也界定为一种道德义务，道德激情是如何附加到义务上去的，甚至与义务融为一体的呢？道德激情不会无缘无故地生发出来，除非主体与对象，或者一个主体与另一个主体间具有同一性。②信守或尽心追随是单方的行为，一谈到忠诚，一般的想象也是一个下对上的单向结构。单边行为或单向结构如何维系一个关系呢？只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靠另一方的强制，可那就变成了纯粹的义务，与积极的道德情感无关；要么另一方具有足够的精神吸引力。这暗示着，无论是一个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亦或一项事业，要赢得他人或者成员的忠诚，必须具有一种足以同化他人或者成员的强大的道德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乃是主体与对象之间的同一性的根源。&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关于忠诚的定义应该把忠诚关系结构中被隐去的二者之间的同一性揭示出来。因此，我把忠诚界定为这样一种道德情感和行为方式，即一个主体心甘情愿地将自身与对象同一化，并愿意为对象付出努力、做出牺牲。这个定义包括两个要素：认同、付出。认同是付出的前提，也是目的；付出体现认同，通过付出也同时使自己被认同。付出是履行义务的行为，往往超出义务的范围，做出更多的牺牲。同一性是前提，也是追求的结果，在忠诚的付出过程中繁殖增长。&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政治关系中，忠诚是构成政治体同一性最重要的道德要素和原则，也是代表制责任原则的道德基础。没有公民的忠诚，国家就没有政治同一性；代表若不忠诚，就会出现代表制危机。&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忠”具有极强的区别功能和排他性。忠于一个人或一个组织，同时也就意味着当这个人或者组织与其他人或同类组织发生利益冲突时，必须毫不犹豫地选择效忠对象的利益，并为之斗争。因为忠于一个组织就很难做到中立，所以有人认为忠可能和道德不协调。本文无意陷入伦理学的争论，宪法研究关心的国家忠诚和宪法忠诚是一种政治道德，它无疑具有排他性。可以不夸张地说，排他性或敌友区分是国家忠诚和宪法忠诚的实质。美国的入籍誓言便是一个极好的例证：&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我宣誓：我完全彻底断绝并彻底放弃对我迄今为止所隶属或作为其公民的任何外国王子、当权者、国家或君主的效忠和忠诚；我将支持和捍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反对国内外一切敌人；我将信念坚定，忠诚不渝；我将根据法律要求为美国拿起武器；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美国武装部队中执行非作战服务；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文职政府领导下从事对国家具有重要性的工作。我自愿承担这一义务，毫无保留，决不逃避。帮助我吧，上帝！&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誓言是一个五重誓&lt;/span&gt;(five-fold oath)&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即包含五个方面的道德和法律义务：①支持美利坚合众国宪法；②完全彻底断绝并彻底放弃对我迄今为止所隶属或作为其公民的任何外国王子、当权者、国家或君主的效忠和忠诚；③支持和捍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反对国内外一切敌人；④（对其）信念坚定，忠诚不渝；⑤&lt;/span&gt;A.&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根据法律要求为美国拿起武器；或&lt;/span&gt;B.&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我将根据法律要求在美国武装部队中执行非作战服务；或&lt;/span&gt;C.&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根据法律要求，在文职政府领导下从事对国家具有重要性的工作。&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二）国家忠诚的理想模式&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国家是什么？无需借助任何理论家的玄思和虚构，生活经验直接告诉我们，国家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社会事实，有大小、强弱之分，兴衰、存亡之别。因此，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真正理解国家的本质，也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理解政治忠诚的意义。&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从内部关系而言，国家是一个支配——服从的权力结构，其运作依赖一套暴力机器和一个法律规范体系的完美配合。但法律规范不能仅仅依靠暴力来维持，还需另外一种力量的支持，这就是道德的力量。一方面，公民服从的义务必须升华为忠诚的道德情感，法律才能具有最佳实效，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另一方面，国家必须依靠一个忠诚的政府才能健康地存在，个别官员滥用职权是腐败，如果政府不忠于主权者，那便是政治危机和宪法危机。总之，忠诚是维系政治共同体的金质纽带。至于从外部关系来看国家忠诚对于国之存亡具有多大的意义，这压根就无需理论论证，因为历史和现实给我们提供了太多的实例。&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与国的区别，不在于是否需要忠诚，而在于忠诚的模式不同。也不妨反过来说，不同的忠诚模式产生和维系了不同的国家形态。这里的国家形态包括两个方面的形式要素，一个是政体，另一个是国家结构。所谓忠诚模式，无非是对三个问题的制度回应：谁应尽忠？效忠的对象是谁或者是什么？如何保证忠诚？在归纳和分析历史上的各种忠诚模式之前，必须建立或发掘一个理论范式。这个范式就蕴藏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之中，即：“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对照这个范式，历史上各种国家形态的忠诚模式的利弊得失就昭然若揭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抽象地说，一切主权国家都由三个功能要素构成，其精神结构可初步图示为“主权者——政府——臣民”。政治体的精神结构内含双重忠诚结构：①臣民→主权者；②政府→主权者。两个忠诚结构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接受效忠的都是主权者。在君主制下，君主声称“朕即国家”，但这是一个拟制，是一种代表理念。在君主制下，忠君与忠于国家有时会严重对立。处昏君暴政之下，忠君则害国；外族入侵建国，前朝旧臣转而侍奉新朝，本质上是叛国。只有在卢梭的道德理想国中，无需借助代表的理论神话，主权者才能与国家直接同一，下述等式才能真实地成立：忠于主权者&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忠于国家。卢梭主张，唯一合法的国家是人民直接出场的人民主权国家。在这里，人民既是主权者，同时也是臣民；主权者只能立法，政府负责执行法律，二者在组织形态上分离。合法稳靠的政权法则是：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这个公式的涵义，后文再做说明。&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1.&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臣民→主权者&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臣民必须忠诚地服从公意，也就是服从法律。“如果主权者没有办法确保臣民的忠诚，那么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臣民履行规约。”“为了使社会公约不至于成为一纸废文，它就默默地包含着这样一种规定——唯有这一规定才能使得其他规定具有力量——即任何人拒不服从公意的，全体就要迫使他服从公意。这恰好就是说，人民要迫使他自由；因为这就是使每一个公民都有祖国，从而保证他免于一切人身依附的条件。”&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一段话的逻辑是这样的：①臣民对主权者的忠诚是社会契约的保证，换言之，没有臣民的忠诚，社会契约就是一纸废文。一旦社会契约变成一纸废文，社会的同一性立即丧失。②臣民对主权者的忠诚不能仅靠自觉，而需要强制保障。③强制的服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被迫自由&lt;/span&gt;(forced to be free)&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换言之，自愿的忠诚就是自由的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对很多读者来说，“被迫自由”的悖论要么耸人听闻，要么令人误入歧途，因而有必要澄清几点。第一，这个等式没有否定一般意义上的自由与服从的二分法或者对立，因为强制的概念本身就意味着限制或剥夺自然的自由和社会自由；第二，在一个真正的人民主权国家，服从主权者也就是服从自己，并不违背自由；第三，“被迫自由”的“自由”指的是道德自由。至于道德自由的内涵，后面再说明。此处要紧的是引申出两个重要的结论：忠诚地服从公意属于道德自由的范畴；人只有忠诚地服从公意才有祖国。请不要鲁莽地斥之为极权主义，看看美国入籍誓言吧，这分明就是它内在的逻辑。&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用什么办法来强迫个体服从呢？那就需要创设一个政府，把力量托付给它。只有当政府被创设之后，个人才真实地变成臣民。臣民&lt;/span&gt;(subjec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本身就是一个义务概念，无非是对个体在法律秩序中的状态的一种描述。于是，服从主权者和法律，客观效果上就成服从政府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那么，臣民是否有义务忠于政府呢？不！臣民服从政府是服从法律的具体实现方式，不能上升为道德义务，因为政府仅仅是一个中介，是确保臣民忠于主权者的一种技术装置。要从道德情感意义上谈服从，那就得追溯到主权者身上去。更何况只有对应于权力的顶端和源头——作为主权者的人民，服从与自由才能统一起来。&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2.&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主权者&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政府必须忠于主权者，也就是忠于公意，忠于法律。不幸的是，政府天然地趋于不忠诚，他称之为“政府的滥用职权及蜕化的倾向”。为什么呢？相对于公意，政府的意志属于个别意志，而个别意志天然地趋向于关心自身个别利益。卢梭指出，“既然个别意志总是不断地在反对公意，因而政府也就持续不断地在努力反对主权。这种努力越加强，则体制就改变得越多……这就是那种内在的、不可避免的弊端之所在，它从政治体一诞生起就在不休止地趋向于推毁政治体，就像衰老与死亡最后会推毁人的身体一样。”。&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维持政府忠诚呢？卢梭认为政治体生命的原则在于主权权威，必须依靠主权权威来制约政府，因而主张人民必须经常性地出场。他指出，每次公民集会，永远必须以两个提案而告开始。第一个是：“主权者愿意保留现有的政府形式吗？”第二个是：“人民愿意让那些目前实际在担任行政责任的人们继续当政吗？”&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其中对第一个问题的讨论和表决，就是检讨宪法，或可称之为制宪权的例常化；对第二个问题的讨论和表决，就是行使罢免权。&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3.&lt;/strong&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公民忠诚与道德自由&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主权者是否也负有忠诚义务？这个问题着实荒谬，因为主权者是至高无上的，如若主权者需要向另一个主体效忠，它就不再是主权者了。提出这么荒谬的问题是想引出另一个非常实际的相关联的问题。卢梭的主权者是一个由个体公民组成的道德人格，作为主权者成员的公民是否应该具有忠诚的德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卢梭最为担心的恰恰是风俗的败坏和人民的堕落。他认为，如果公民爱国心冷却，私人利益活跃，不再关心公共事务，不再奔向大会去，结果就会导致政治体的死亡。他说，“只要有人谈到国家大事时说：这和我有什么相干？我们可以料定国家就算完了。”&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才能算是一个有道德的公民呢？他在《社会契约论》一书的不同地方分别提到爱国心、公共利益、公共服务、社会性、社会情感、爱法律、爱正义、牺牲生命等要素。这些公民道德要素可以统统纳入他在第一卷第八章提出的“道德自由”的范畴。在那里，他区分了自然的自由与社会自由，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概念——道德自由。他说，“唯有道德的自由才使人类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因为仅有嗜欲的冲动是奴隶状态，而唯有服从人们自己为自己所规定的法律，才是自由”。&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何谓道德自由？根据上段引文，道德自由包括两个方面：自己为自己立法；服从法律。在政治领域，第一个方面指的是公民作为主权者的成员参与立法，此即通常所谓的积极自由；第二个方面即臣民的本分。用一个公式来表达就是，积极自由&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服从&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治中的&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道德自由。正如卢梭所说，“政治体的本质就在于服从与自由二者的一致”，因为“臣民与主权者这两个名词乃是同一意义的相关语，这两个概念就结合为公民这一名称”。两个方面如何结合呢？卢梭把政治体生命的原理概括为一个连比例公式——“主权者：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政府：臣民”。在政治实践的意义上，这意味着政府对人民有多大的控制力，人民就应该反过来对政府行使多大的控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因此，公民忠诚作为一种道德情感，不能仅仅在服从的意义上被界定为一种消极的义务感，而必须在道德自由的高度上来理解，将积极自由的精神——主人翁精神——纳入其中。如此，公民忠诚才能算是一种高尚的道德情感，而不是一种卑微的情感。总之，从政治忠诚的角度来看，卢梭的政治体是一个公民相互忠诚的结构，这是由社会契约决定的。&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trong&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三）国家形态与忠诚模式的变迁&lt;/span&gt;&lt;/strong&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经典的政体分类方法以主权归属或行使统治权的人的数目为标准，&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据此，可以区分三种合法的政体：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国家忠诚模式的分类，除了必须以主权归属为依据之外，还须突出忠诚义务主体。按照排列组合的数理逻辑&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非历史逻辑&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可以区分为四种理想的组合：①一个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有其他人；②少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③多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④全体人相互忠诚。此外，根据国家结构的类型，国家忠诚分为单一模式和复合模式。以下综合阐释。&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个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所有其他人，或者叫&lt;/span&gt;1+X&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又分为两类：全体国民臣服于一人；君主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民忠于君主。&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国民臣服于君主一人：这是绝对君主制国家的忠诚模式。绝对君主制是对封建制的克服与超越，打破了封建的中间层，使“主权者——臣民”直接对应起来。绝对君主国的主权属于君主，君主超越于法律之上，全体国民包括官僚在内都是君主的臣民，效忠于君主。用《诗经》的语言来说，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模式建立在主权理论的基础上，在西方首出博丹，在霍布斯的“授权——代表”理论中臻于完善&lt;/span&gt; &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中国在秦朝大体上就已经可以算作一个“主权国家”了，至汉代，大一统理论完全成熟。&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种忠诚模式存在诸多固有的弊端。其一，君主双重道德人格合为一体。君主是主权者，代表国家，代表整体利益，是权威所在。为了控制政府，君主必须同时掌握力量，为此也就必须担任政府首脑，代表政府，也就代表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这个团体的利益。两个道德人格都由一个自然人格来承载，必然导致君主时时刻刻纠缠于个人利益、政府&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官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集团利益与国家利益的矛盾之中，自己成了自己的敌人；其二，君王治国如牧羊，全体国民政治人格卑微，处于政治无权状态；其三，君臣间政治信任随时处于危机边缘，此所谓“伴君如伴虎”；其四，以一人之力御国，自然而然地发展出御史、太监等制度，包括跪拜在内的各种仪式，尊称、自称、忌讳字词等语言规范，同时滋生出宠臣、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等非正常的权力现象。&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君主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国民忠于君主：这是立宪君主制国家的忠诚模式，是对绝对君主制的克服与超越。从概念上理解，立宪君主制与绝对君主制的区别在于一个“宪”字，这个“宪”字的实质就是“限权”。宪治作为一种主义，可以减归为一个原则，即有限政府&lt;/span&gt;(limited governmen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如何“限权”呢？根本的办法是两个：一是“王在法下”；二是设立一个代议机构。“王在法下”的意思不限于法律工具主义，而是法律至上，意味着国王作为国家代表对国法负有忠诚义务，正因为国王负有忠于宪法和法律的义务，所以历史上才能采取法律审判的形式，以叛国罪判处国王死刑。否则处死国王，就是非法的。霍布斯就坚决否定臣民有处死国王的权利，否定国王有义务服从法律。所谓代议机构，其实是贵族分享主权的机构。历史上立宪君主制的确立经历了复杂曲折的政治博弈。据称，英国宪法发端于《大宪章》，而所谓的《大宪章》是封建贵族逼着君主签字画押的文件。英国历任国王时而废弃《大宪章》，时而又重申遵守之。议会的发展也经历一个艰难的过程，甚至组织军队发动了战争，最终砍了国王的头颅。&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根据少数人的结合方式与多数人的权利状况，可以区分为结义型、贵族制两种忠诚模式。&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寡头结义&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臣服：三国时期，蜀国的政治基因就是兄弟结义。刘备、关羽和张飞的关系，没有严格组织化，因此几乎不能纳入政治理性范畴，而且三人虽有长幼之序分，但其关系的基本原则是相互忠诚。相比而言，诸葛亮的政治地位就不同了，尽管位高权重，但他对刘备的忠诚在结构上纯属下对上的臣服关系。故此，他与关羽、张飞日后的紧张关系并非全由个人性格所致，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不同的忠诚结构所决定的。&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在历史学家的眼中，蜀国最有可能完成统一大业。可惜，历史偏偏给人们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关于这一点，连明末清初著名史学家王夫之也疑惑不解。于是后人们找出种种原因，力图解释它：一、蜀国太小，力量有限；二、诸葛亮去世过早，刘禅昏庸误国；三、宦官黄皓专权；四、蜀中无人。我不是历史学家，只想指出，这些解释都忽视了或者没有从理论高度提炼出一个要素：符合国家理性的忠诚结构。蜀国建国之后，国家理性、君臣之别与兄弟义气注定要产生冲突，最后蜀国之亡，一定程度上也缘于义气冲淡并压倒了国家理性。&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贵族制：当主权交给公民中的一部分人组成的会议时，国家就称为贵族制。但自古希腊以后，贵族制几乎没有成为一个实际的独立政体，而是混合政体的一个形式要素。封建制国家包含较多的贵族要素，现代两院制议会的上院是贵族院或者带有贵族制色彩。封建国家下面单独阐述，两院制要么纳入君主政体，要么纳入共和政体。&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II&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数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少数人。这是无产阶级专政国家的形态特性。其中多数人属于人民的范畴，享有民主权利；少数剥削阶级和反动分子属于敌人范畴，不享有民主权利。人民和敌人的忠诚模式截然不同，敌人是单纯的义务主体，也就是客体，其忠诚义务甚至不需要法律的转换。&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IV&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全体公民相互忠诚。这种模式的标准版就是上面介绍的卢梭理想国的模式，此不赘述。&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从卢梭的人民主权国家演化出现实可行的代表制民主。由于主权者人民不能经常出场了，所以不得不委派代表出场。为了防止代表和政府背叛人民，人民不得不制定宪法，并奉之为高级法、根本法。代表制民主的精神结构发生了重大的改变，由理想的“主权者——政府——臣民”演变为“&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主权者&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宪法——主权者代表——政府——市民社会——臣民”。在这个新的结构中，作为一个规范系统的宪法填补了主权者的空位，时刻在场，高高在上。于是乎，公民的相互忠诚，或者国家忠诚也就体现为宪法忠诚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代表制民主如何维持代表和官员的政治忠诚呢？根本的制度是“定期的选举&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公民自由”，同时引入违宪审查和宪法宣誓制度。公民的忠诚不仅包括服从意识，还包含积极参与的一面。代表制民主的政治忠诚模式，以公民相互忠诚为基础，以代表和官员忠诚为核心，以宪法忠诚为标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现代共和国还有一个独特的子类，在这里，领导权掌握在一个政党手中，因此，执政党也是主权代表机构。在一党领导的共和国，执政党全体党员必须忠于党。为确保党内忠诚，有必要建立党员宣誓制度、党内监察机制和严格的规则体系。在这种忠诚模式之下，宪法忠诚&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国家忠诚，政党忠诚则独立于宪法忠诚。其难题是，如何确保政党忠诚与宪法忠诚协调一致，确保执政党忠于宪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类型&lt;/span&gt;V&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多层级的复合忠诚模式。这又可以分为封建制、联邦制。我国实行的一国两制属于局部地区的复合忠诚制。这里不考虑帝国、邦联与欧盟。&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1.&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封建制。封建制是在封土的基础上形成的社会制度。在封土的基础上，形成了两种忠诚结构。一种是封君与封臣的关系，这种关系既是君臣结构，也带有契约性质。第二种关系是贵族与其农奴之间的关系，属于人身依附关系。它们都是以土地作为换取下级义务的条件，所不同的只是贵族提供的义务主要是军事的和行政的，而农奴提供的是经济方面的。&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封建制带有很强的个人性，封君对封臣的下属是不能直接行使封建性权力的。十四世纪法国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即使是在王权比较强的英国，国王对封臣的封臣也没有太多的直接权力。从地产中产生出封建领主的司法权、经济权等管理臣民的各项权力，也决定了封建主对上级的相对独立性。封建贵族常常联合起来逼迫国王宣誓或者签字确认服从国法，英国《大宪章》就是贵族抗争的产物。欧洲大陆国家也存在类似的宪法文件。&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2.&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联邦制。在联邦制下，公民的忠诚是双重的，既要忠于所在州，又要忠于联邦，也就是说既要忠于州宪法，也要忠于联邦宪法。这种复合忠诚模式结合了主权国家与封建国家各自的优点，但也具有固有的缺陷，那就是分离的倾向，因此，联邦与州权力分配的比率是关键。联邦制总的发展趋向是集中化、同质化。&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一国两制。这是我国当代独创的一种地方高度自治的制度。常规状态下，中央不在港澳行使落地执法权，港澳居民没有向国家纳税的义务，也没有服兵役的义务。港澳地区的官员只需宣誓忠于基本法，无需宣誓忠于宪法。人们马上就会提出疑问：港澳居民中的中国公民是否负有国家忠诚义务呢？另外，澳门基本法规定官员要宣誓效忠国家，而香港基本法没有相同的规定，这说明什么？&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港澳居民对国家并非不负有忠诚义务，只是相对于内地公民有所克减。香港基本法和澳门基本法关于居民基本义务都只有一条，内容完全一样：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居民和在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的其他人有遵守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实行的法律的义务。“遵守法律”是一个非常笼统的说法，这里的法律在构成上比较复杂，主体是基本法和港澳本地法律。在理论上，遵守本地法律也是间接地服从国家。&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港澳居民在常规状态下在两个方面对国家承担直接的忠诚义务。一个方面是，不得从事《港澳基本法》第&lt;/span&gt;2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所禁止的下列行为：叛国、分裂国家、煽动叛乱、颠覆中央人民政府、窃取国家机密，政治性组织或团体与外国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建立联系。尽管两部基本法规定由本地立法来落实，也由本地执法，但这种忠诚义务是直接对应于国家的。这些否定性义务是底线忠诚，或可称为“雷区”。另一个方面是，遵守两个基本法附件三所列全国性法律，比如《国歌法》《国旗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在例外状态下，港澳居民直接地效忠于国家。当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定宣布战争状态或因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内发生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不能控制的危及国家统一或安全的动乱而决定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澳门特别行政区进入紧急状态时，中央人民政府可发布命令将有关全国性法律在香港&lt;/span&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特别行政区实施。具体包括哪些法律，完全由中央人民政府自由裁量。例外状态最能检验忠诚，在例外状态下，中央可以直接落地执法。&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必须指出，我把以上三个方面的法律义务，笼统地称为忠诚义务，这是从应然角度而言的。但如前文所述，法律义务是客观的，忠诚与否则是主观的，两者很难完全一致。对于港澳两地来说，上述义务是一致的，但两地对法定义务的落实情况大有差距。香港至今未完成&lt;/span&gt;23&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 font-family: 宋体;&quot;&gt;条立法，连义务的客观化都未实现，休谈“忠，敬也，尽心曰忠”了！&lt;/span&gt;&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size: 18px;&quot;&gt;&amp;nbsp;&lt;/span&gt;&lt;/p&gt;&lt;p&gt;&lt;span style=&quot;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8px;&quot;&gt;澳门基本法规定五类官员需要宣誓效忠国家，并没有在国家法律的层面为澳门官员增加什么实质性的法律义务。澳门基本法之所